賀氏聽了這一番話平靜了下來:“對,天下女子這麼多,我何必逮著她,這賤人娘雖由崔鳳雲把持著,可世子的心我卻管不了,這賤人不能留了,大不了處置了我再給世子納一個便是了。”
“可找什麼理由處置?她是良妾,不能打死,若是隨便發賣世子也不會容忍。”
鄭媽媽眼珠一轉:“老奴有一法子,能叫世子直接厭棄了她,到時候怎麼處置還不是少夫人說了算。”
“什麼法子。”
鄭媽媽附耳輕語了幾句:“門房老劉有個侄子叫劉和,生的一表人才就是有些好色,時常出入勾欄瓦舍……”
賀氏撫了撫發髻,唇角噙了笑意:“此法甚好。”
……
賀安廷回了府,叫管家把賀清綰喚了過來。
賀清綰正在屋裡擺弄劍穗,聞言眼皮一跳,有種不好的預感誕生。
她戰戰兢兢的跟著管家去了前廳,剛進屋便傳來賀安廷的暴嗬:“跪下。”
賀清綰腿一軟,她還沒見過兄長發這麼大的脾氣,一時頂嘴也忘了:“哥哥,我我我不敢了。”
賀安廷的地位在賀府是說一不二的,連縣主都乾涉不了他的事。
“四書五經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,賀清綰,你太叫我失望了,你仗著身份,為所欲為,那荊氏是伯府的人,輪得到你呼來喝去,給她臉色瞧。”
賀清綰委屈的低著頭,心中憤憤,好個狐媚子,竟然跟哥哥告狀,呸。
“去祠堂,給我跪一日。”
賀清綰不敢說什麼,乖乖的去了,賀安廷臉色陰沉的回了書房,閉上了門。
哐當一聲,盒子被他扔到了桌案上,這燙手山芋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。
他靜坐了一會兒,打開了那盒子。
這玉器完美的很,模樣委婉又暗示性極強,他不禁又開始幻想此物沒入……
賀安廷臉色巨變,把這扔到了一邊。
半響後,他進了盥洗室。
當晚,賀氏把葉雲崢請到了她屋子裡,他已經連續很多日都在了,就算偶爾不住也是宿在書房,就是顧氏見不得她好似的,還催他去荊氏屋裡。
賀氏叫人擺飯,她笑盈盈地坐了下來:“今兒個有老火煨乳鴿湯,官人嘗嘗。”
她體貼的給葉雲崢盛了一碗湯,似有若無提起:“官人,這還沒入夏天氣便炎熱了起來,屋裡少不了冰,一日放下了身體免不了有寒濕氣,我外祖有一處山莊,裡麵有極為滋養的湯泉,叔父叔母年紀也都上去了,泡一泡於身體有好處。”
葉雲崢詫異她如此著想,往常不是時常往娘家跑便是與叔母彆不快,他知她性子直爽嬌縱,也時常包容著。
如此,委實叫他意外。
“隻有伯府?”
賀清妧理所當然道:“自然不是了,我母親妹妹也會隨行。”
果然,葉雲崢臉色又淡了些,伯府興許便是捎帶。
許是她最近高興了,便突然大方了,以往有什麼好事都不會想著伯府。
“好,聽你的。”
賀清妧繼續善解人意:“那把荊姨娘也叫上了。”
葉雲崢眼光微閃,點了點頭:“都由你做主,對了,阿妧,升遷一事,你可有與大哥提及?”
“還未,哥哥近日被刺客的案子弄的焦頭爛額,我不好去煩他,過兩日我就去。”
葉雲崢壓下焦灼,點了點頭:“無妨,不急,吏部侍郎的位置許多人盯著,我若是能得到那位置,日後也更好的為大哥做事。”
“我日後定能給阿妧掙個誥命回來。”
賀清妧笑得更歡心了,她不管葉雲崢心在誰那兒,隻要他願意哄著自己,那她什麼也願意為他做。
湯泉的行程定在五日後,雲巧聞言頗為興衝衝:“這寢衣好看,這寢衣也好看,都帶上,世子定會喜歡。”
荊窈捏著那布料極少的寢衣,有些羞恥。
雲巧這兩日都有些小心翼翼,生怕自家主子鬱悶難過甚至尋死覓活,但她發現不僅沒有一點跡象,還該吃吃該喝喝。
跟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。
慶幸的同時她又覺得虧了,那賊人最好被千刀萬剮,斷子絕孫,這輩子都倒大黴,不,直接出門被馬車碾死。
可憐的姨娘。
荊窈卻渾然不覺。
到了啟程那日,意外的,葉雲崢居然跟她一輛馬車。
“少夫人去陪縣主了,我不好去。”葉雲崢坐在她身側,捏了捏她的臉蛋,“我在這兒陪你可好?”
荊窈輕輕唔了一聲,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,她心跳有些快怎麼回事。
她覺得世子就像是哥哥,溫柔、克製、總是春風化雨一般,除了阿娘,世子算是對她最好的了。
雲巧說這是情愛,她雖不太懂,但阿娘說愛一人,是不會希望他的心裡裝著彆人,情愛很小,隻容得下兩個人。
但她卻由衷希望世子對世子夫人可以更好一些,這樣她就不必每日都小心謹慎了。
湯泉山莊在城郊,是一處華麗的彆院,荊窈居然被分到了單獨的院子,離世子的彆院也不遠。
而且,院子裡還有伺候的婢女。
“姨娘安好,顛簸許久,姨娘不妨晚上去泡一泡湯泉?”院子裡伺候的婢女叫翠菊,笑意雖殷切,但荊窈總覺得有些假。
“好啊。”她也沒深想,便答應了。
她不知道的是,轉頭那婢女便匆匆走出了院子,與門外的鄭媽媽對視了一眼,緩緩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