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荊窈神情低落,她也訕訕住了嘴。
趙太醫詳細診脈後開了幾帖安胎藥。
他出門時對上了葉雲崢的臉色,二人默契的走到一邊,趙太醫壓低聲音:“世子放心,姨娘身子康健,胎像也穩,定會平安誕育子嗣。”
葉雲崢頷首:“多謝趙叔。”
趙太醫欣慰:“看見你好,你九泉下的父母應當也會放心,既有了身子,世子那藥便不必吃了,日後有需,再吃無妨。”
葉雲崢欲言又止,到底沒說什麼,實則那藥他早就不吃了:“窈兒平時確實不似旁的女子戒食,想來也是因此身子才穩固康健。”
趙太醫笑了笑:“戒食本就易造成身子弱,當下弱柳扶風的風氣便是如此來的。”
趙太醫又道:“既來了,那在下便也為世子把脈一番?”
葉雲崢擺手:“不必,事已結果,便不必了。”
趙太醫了然,順坡不再提此事。
二人低語了兩句趙太醫便離開了。
快至深夜,一匹馬從街上而來,停在了賀府門前,賀安廷一身絳紫官服,他翻身下馬,摘下了襆頭帽扔給了慶梧。
長身玉立的身形襯得他矜貴英挺,事出從急,他臨時被絆住了腳,這個點兒才有了空閒。
他先回了屋子沐浴更衣,又問了一嘴縣主休息了沒?若是休息他明日再去。
慶梧道還未,他欲言又止,但賀安廷心中有急事,沒細究他的神情,徑直往縣主院子裡而去。
明月堂燈火通明,賀安廷踏入院子還納罕的很,這個點兒了怎的還如此熱鬨。
堂進屋後便見縣主桌子上擺了許多布料。
“母親。”他淡淡喚。
縣主抬頭稀奇的很:“喲,稀客啊,你怎麼來了?”
“自然是有事與母親商議。”賀安廷單刀直入。
縣主就知道,她哼了一聲:“什麼事兒啊,閣老大人這個點兒了還蒞臨。”
她這兒子,能與她商量?怕不是直接來通知的吧。
賀安廷麵色平靜:“自然是商量,不過兒心意已決。”
縣主哼笑:“我就知道,你說吧,我今兒個心情好,不與你計較,唉對了,明兒個你記得差人送份賀禮去伯府。”
賀安廷順嘴一問:“為何要送賀禮?可有什麼喜事?”
“自然,也是巧,我叫荊氏今兒個過來問話,結果不成想因貪嘴腸胃不適把出了喜脈,是喜事,不過我留人在府上歇一夜,免得回去在顧夫人那兒落了埋怨。”
“姑爺高興的不得了,這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,待孩子出生就記在你妹妹名下,自然也是你的外甥,你做舅舅的,合該送一份心意過去,對了,過幾日伯府要辦一場家宴,為此事慶喜,你不得推脫。”
縣主絮絮叨叨說完,賀安廷卻沒再聽到耳朵裡。
他眸子陡然冷了下來,一雙寒眸似冬日裡簌簌的風雪,渾身氣壓內斂,臉色陰陰沉沉。
縣主說完卻見自己兒子不說話了,奇怪:“我與你說話呢。”
賀安廷滿腦子皆是有孕了三個字。
還是有孕了。
以前不有孕,偏偏就現在有了。
這一出完全打亂了賀安廷的計劃。
他臉色冷淡,指腹敲擊桌案,眸光沉沉,既然有孕,那他便不該再有下一步,他也說過,絕不會給彆人的孩子作爹。
此事該就此罷了。
“沒什麼,我知道了,母親。”賀安廷重新恢複冷淡,起身就要走。
縣主喚住他:“你與我說的事還沒說。”
賀安廷微微偏了偏頭:“無事了。”說完就走了。
縣主不知他什麼心思,隻覺得他想一出是一出。
賀安廷神色如常的回了府,又看了會兒書,到點兒吹燈入睡。
闔眼躺上床時久未入夢的人兒卻再度入了夢,夢中還是那混亂旖旎的一夜,潮潤又粘膩,躺在被衾之上的人兒臉頰似海棠花瓣一般,暈開糜豔的薄紅。
一雙含情眸楚楚可憐,勾人奪魄。
他不受控製地俯下身,想叼來那唇瓣在齒間狠狠蹂躪,胸腹卻被微鼓阻隔。
賀安廷低下頭,卻見荊窈摸著微隆的小腹,雙眸中含著一層朦朧水霧,就跟汪洋一般,把他都能浸濕,叫賀安廷恨不得同她白浪滔天。
卻見她飽滿如海棠花瓣似的唇微啟,嬌氣又委屈:“表兄,你不想要窈窈了嗎?”
賀安廷倏然睜開了眼,胸膛急促喘息起伏,荊窈就住在府上,他鬼神使差起身,開門走了出去。
葉雲崢今夜陪同荊窈歇在了賀府,為了怕擠壓著她,很有分寸的睡在了外間的榻上,簾帳垂下的內室,荊窈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。
極輕的腳步聲沒入厚厚的地毯內,內外屋的人皆未曾發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