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磐:“娘,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你不是全忘了?你覺得咱們家能請得起這樣的大佛嗎?”
“那是兩回事!”李母說,“之前你一身輕鬆,想娶誰就娶誰,想不娶就不娶,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,你要是不娶,那旁人得怎麼議論你呀?你不就成了占了便宜不負責的無賴了嗎?而且不是說那個樓家是什麼,呃,詩禮世家,這樣的人家,應該教養很好吧?而且你救了人家小姐,是小姐兄長主動要你娶她的,不至於嫌棄咱們吧?”
李磐扯了扯嘴角。
李母皺眉:“你為什麼這麼不情願?難不成是那個小姐長得很醜?”
李磐:“恰恰相反,天仙下凡。”
“那就是她性格很差?”
“都沒說過幾個字。”
“那就是她的兄長態度不好?”
“還算客氣。”
“那你到底在強什麼!”李母抓起手邊一根癢癢撓,打在李磐的胳膊上,“這樣好的人家送上門來結親,你老李家的祖墳真是冒青煙了!少用你老娘當借口,你老娘又不是什麼惡婆婆,你娶了那嬌小姐,萬一她真看我不順眼,我搬到隔壁去住就是了,我也不用她伺候,也不礙著她的眼,不給你們夫妻添堵!”
呂貴也道:“是啊,侯爺,您為什麼不願意娶樓小姐呢?屬下方才去打聽的時候,人人都說樓小姐溫婉賢淑,品貌非凡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多少兒郎都想娶她為妻。隻是她家中父母想多留她些日子,這才遲遲未嫁。況且侯爺您還要在京中長住,和樓家結親,那不是一舉兩得嘛!”
李磐臉色沉沉,指骨敲了敲桌麵:“我懷疑今日之事全是樓家刻意設計,意在逼婚。”
李母茫然地眨了眨眼。
呂貴驚訝道:“侯爺此話何意?難不成樓小姐落水不是意外?”
“不像意外。”李磐搖了搖頭,“我方才也跟你們說過了,是那樓小姐的妹妹迷了路,找上了我,我才見到的樓小姐。可你們想想,樓小姐的妹妹已經八歲了,又不是傻子,在郡公府裡走丟了,至於哭成那樣嗎?而且她們兩個小姐出來散步,身邊卻沒帶侍女,不合常理。那樓小姐金尊玉貴,又不是半夜起來犁地了,怎麼會大中午的靠著竹竿就能睡著?最重要的是,是我先裝作去的茅房,她們才往竹林方向走的,分明就是一早盯上了我。”
李母:“那樓家為什麼要逼婚呢?如果想跟你結親,為什麼不直接找人來說媒呢?”
“我怎麼知道!”李磐越想越憋屈,“可能是他們聽說了陛下有意指婚我沒答應的事,覺得找人來問也沒用?”
李母:“呂貴方才也說了,那樓小姐不缺人家求娶,他們樓家為什麼不選彆人偏偏選你?”
“那我就更不知道了!我都讓老呂打聽過了,他們樓家就沒從和武將結過親!”
“不知道不知道,什麼都不知道!樓家在京城待了這麼久了,做事肯定比你謹慎多了,真想要逼婚,還能被你看出來?他們為什麼不直接讓那個天仙下凡的樓小姐把你迷得七葷八素,讓你對她死心塌地主動求娶?”李母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,又忍不住舉起癢癢撓,打了李磐一下,“我看就是你自作多情!入京之後成天被人打聽婚配之事,你就以為自己成了個香餑餑,誰都想搶你?樓家是什麼人家,用得著搭上一個千金小姐的名聲來逼你嗎?”
李磐氣笑了:“娘,你這到底是什麼心態?彆人家雞窩裡飛出個金鳳凰,兒子出息了,那都是耀武揚威的,恨不得鼻孔看人。你倒好,你倒是不耀武揚威,替我省心,但咱也沒必要這麼低聲下氣吧,你兒子現在就是有出息得很,特彆值得利用,你不要老覺得咱們不配。”
李母哼了一聲:“那我問你,樓家要你娶樓小姐,你不肯娶,你就不怕跟樓家結仇?”
李磐:“大不了我回西北去。”
“回西北人家也能拿捏你!你沒聽呂貴說嗎,人家在京中根基深厚,指不定怎麼扣你軍需糧餉,我看你怎麼辦!”自從兒子當了大官,李母就很少有能說過兒子的時候,尤其是進京後,更是不敢忤逆兒子,直到今日她突然發現自己占理,不由越說越來勁。
李磐咬牙:“可我不甘心就這麼被人逼了!”
“你都沒有證據,怎麼好亂說人家是在逼你呢?”李母道,“退一步講,就算確實是他們逼你,那樓小姐不也是被他們安排的嗎?你不肯娶她,她又失了名聲,萬一一個想不開,一根白布吊死了怎麼辦!”
李磐無語:“娘,你想得可真多。”
李母:“唉,石頭,你想開點吧,你都二十八了,早晚要娶妻,娶樓小姐又怎麼了?我聽了半天,也沒聽出樓家有什麼不好的地方,除了你那站不住腳的懷疑。”
呂貴也附和道:“是啊侯爺,您想想,若真是逼婚,那是樓家逼您的,是他們需要您,那樓小姐嫁進來,肯定對您、對老夫人都百依百順。若不是逼婚,那您就是樓小姐正兒八經的救命恩人,她更沒道理對您和老夫人不好了。”
李磐深吸一口氣:“所以說了半天,你們都覺得我應該娶是吧?”
李母嘟囔道:“反正你娶她的壞處我還沒見著,不娶她的壞處我倒是能想出來好幾個。”
“沒事兒,沒事兒,不急。”呂貴開始和稀泥,“反正這事兒急的是樓家,侯爺不妨看看樓家的態度,再好好琢磨。”
李磐憋悶地捶了桌子一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