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跳動間,陳軍終於看清了對麵那人的模樣。
對方生得一副方正五官,頷下留著利落的短須,身上的行頭分明是常年入山尋參人的打扮,透著股風霜浸磨的乾練。
此時他背上斜挎著一杆獵槍,右手高高舉著火把,火光將他的影子在洞壁上拉得老長,而左手卻不自然地揣在身後,拎著個兩個巴掌大的木盒子。
見陳軍的目光掃過來,他下意識地將左手又往後縮了縮,指尖幾乎要攥進盒身的木紋裡。
“在下魏援朝,排行老三,爺們怎麼稱呼?”
他率先開口,聲音帶著山野裡練出的洪亮,卻掩不住一絲底氣不足。
“陳軍。”
魏援朝見對方回應得言簡意賅,目光依舊落在他身後的左手上。
原本沒指望能得到姓名,畢竟是自己驚了母熊,如今又被堵在這山洞裡,怎麼看都占著理虧。
他猜不透陳軍的心思,既沒見對方“拔刀相向”,也沒聽出話語裡的敵意,這懸著的心反倒更不安穩了。
正僵持著,洞外忽然傳來一陣“嗚...”的低吼,緊接著是“嘶嘶”的示威聲。
隻見一隻壯碩的大貓猞猁幾個縱躍便竄到陳軍身後,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魏援朝,前爪微弓,擺出了十足的攻擊架勢。
“爺們小心!”
魏援朝借著火光看清那猞猁的模樣,頓時驚出一身冷汗,右手條件反射般摸向了背上的獵槍。
可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,陳軍已經抬手按在了猞猁的頭頂,隻淡淡說了句:
“彆吵。”
那凶悍的猛獸竟真就乖順下來,隻是喉嚨裡還咕嚕著不滿。
“爺們,這……這是你養的?”
魏援朝的聲音有些遲疑。
“算是吧。”
陳軍應著,目光陡然銳利起來,
“看來咱們得好好聊聊了,前幾天那槍,是你打的?”
陳軍指了指猞猁的後腿。
魏援朝頓時露出一臉苦笑,心裡暗叫倒黴。
今天被熊瞎子追的事還沒了結,沒想到前幾天被他射傷的那隻猞猁,竟也是眼前這人的。
正想開口解釋,身後又傳來細碎的腳步聲,他餘光一瞥,隻見兩條壯實的土狗不知何時繞到了身後,正是“大黃”和“鐵頭”。
此刻兩條狗一左一右,將他徹底圍在了中間,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警告聲。
“這藥砂是你喂的?”
陳軍沒再兜圈子,目光鎖在魏援朝身上的獵槍上,語氣沉了幾分,每個字都像砸在石地上的火星。
“嗯?!你怎麼知道藥砂?”
魏援朝聽到這話渾身一震,握著火把的手指猛地收緊,指節都泛了白。
這獵砂是他家祖傳的秘方,摻著朱砂、雄磺等十多味秘藥特製的,專克山裡的凶禽猛獸,彆說尋常獵戶,就是山裡的老獵戶都未必見過,眼前這人怎麼會認得?
他抬眼凝重地看向陳軍,對方眼神沉靜如深潭,火光在眼底明明滅滅,越發讓人看不透深淺。
“猞猁的事我可以不追究,畢竟它身上沒帶標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