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,隻聽“哐當”一聲,他一腳踹翻了爐子上的大鐵鍋!滾燙的菜湯濺在地上,冒著白氣,屋裡瞬間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。
“這木頭是我劈的,獵物是我打的,菜是我做的。”
陳軍盯著大鵬,一字一句道,
“我說了,你吃不著!”
“陳軍!”
溫玉成頓時火冒三丈,臉色鐵青;一旁的李公安眉頭擰成了疙瘩,連後來趕來的那個領隊也沉下臉,眼神裡帶了幾分不善。
“這到底怎麼說,溫玉成同誌?”
陳軍卻沒怵,直接開懟,
“我說錯了?教員他老人家可是明明白白說過,‘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’!
合著到這兒,我自己打的獵、做的菜,給自個兒和打獵的夥伴留口吃的,倒成了錯處?”
“陳軍!你注意紀律!”
溫玉成被這大帽子噎得脖子一梗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,帶著明顯的怒意。
“紀律?”
陳軍冷笑一聲,眼神掃過在場的人,
“我一個編外的駐村治安員,沒編製沒工資,全憑樂意守著這山。他一句話就能讓我乾不成?
行啊,我倒要去縣裡問問,去市裡查查,是不是我陳軍守山護林、接濟你們吃食反倒成了不守紀律?
實在不行,我去省裡、去京城問問也成!倒要看看這‘紀律’,是不是能讓人平白欺負老實人!“
溫玉成被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,臉漲得通紅。
他是真沒料到,平時看著隨和的陳軍,發起火來竟如此不留情麵,半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給。
關鍵是陳軍這話句句在理,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,他確實有底氣把這些話落到實處。
“來,我叫陳軍,家住富強村,住址隨便查。”
他壓根沒再看溫玉成一眼——有些時候,人就是不能太軟,
“現在,這位‘同誌’敢不敢把你的大名報一下?”
“我叫郭大鵬!我爸是......”
年輕人梗著脖子正要搬出靠山,話頭卻被陳軍冷冷打斷。
“你爸是誰我沒興趣知道,你該去問你媽,彆在我這兒逞威風。”
在場的人稍稍一琢磨,就明白陳軍這話罵的都不帶臟字。
一個個臉色憋得漲紅,看著陳軍的目光也變了幾分。
陳軍說完,轉身就開始收拾牆角的獵具,把步槍往背上一挎,開山刀背在後背。
“溫玉成同誌,”
他頭也不回,語氣裡沒了剛才的火氣,卻透著股疏離,
“於公,我這治安員怕是沒法再乾;於私,我也不愧對你往日的情分。
既然這位郭大鵬公安把話都說到前頭了,我就回去等著處理,不礙你們的事。“
“小軍,你彆衝動!”
夏明連忙上前想攔,卻被陳軍一把甩開。
他最後衝熊叔點了點頭,聲音放緩了些:
“熊叔,你在這兒好好歇著,我先回了。”
說完,他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,大黃、鐵頭和那隻猞猁緊隨其後,來福早就靈巧地躥上了陳軍的後背,這會兒正支棱著小腦袋,對著屋裡的人憤怒地揮舞前爪,尤其是對著溫玉成的方向,小身子氣得一鼓一鼓的。
“吱吱吱——吱吱!”
那急促尖利的叫聲裡滿是火氣,雖是獸語,罵的一定很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