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馬猴在陳軍的印象裡，從來都隻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符號。
哪怕當初他正兒八經地問過師爺，師爺也篤定地說從沒親眼見過。
萬萬沒想到，今天竟讓自己撞上了。
來不及細想，陳軍下意識地端起騎槍，穩穩對準了大馬猴。
而此刻，那大馬猴正咧著嘴，露出尖利的獠牙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“咦？”
火光搖曳中，大馬猴那雙猩紅的眼睛裡閃爍的，竟不是預想中的凶戾，反而是一種近乎祈求的希冀。
陳軍緩緩放下槍，大馬猴也隨之慢慢鬆開了左臂。
原來它懷裡一直蜷著一隻小猴崽。
小猴崽的左臂明顯受了傷，無力地垂著，隨著大馬猴的動作，那隻傷臂還在慣性地輕輕擺動。
“你是想讓我救它？”
聽到陳軍的話，大馬猴竟小心翼翼地將小猴崽放在地上，自己則往後退了幾步，就那麼定定地守在一旁，目光始終沒離開小猴崽。
“這竟是有了氣候的大馬猴！”
陳軍心中暗驚，隨即緩緩上前，將騎槍靠在一旁，慢慢蹲下身，隻是右手始終沒離小腿處的匕首太遠。
他伸出左手，輕輕托起小猴崽的傷臂，對著火光仔細查看。
“是咬痕！”
陳軍看清小猴崽左肩上滲著血的傷口，上麵還糊著一層黑色泥狀的東西。
他用手指撚下一點湊近鼻尖，一股熟悉的草藥味傳來。
那糊糊裡竟混著馬齒莧和蒼術的氣息，都是止痛消炎的草藥。
他再次抬頭看向大馬猴，隻見它顯得有些焦躁，正不停地用爪子抓著腦袋，喉嚨裡還發出低低的嗚咽聲。
“沒事的，它隻是流血過多，再加上脫臼了而已。”
陳軍對著大馬猴露出安撫的微笑，用儘可能溫柔的語氣說道。
說著，他不再猶豫，從身上翻出幾個藥瓶，小心地一點點撥開小猴崽肩膀處的黑泥。
清理過程中，小猴崽隻發出幾不可聞的微弱動靜，顯然已是虛弱到了極點。
此時，遠處的狼嚎聲正一陣緊似一陣地逼近，那此起彼伏的嗷嗚聲裡，能清晰聽出狼群的數量正在飛速聚集，仿佛整個山林的凶性都被喚醒了。
大馬猴早已坐不住，焦躁地在原地打轉，粗壯的手掌不斷抓撓著地麵，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，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陳軍加快了動作，很快將小猴崽肩膀上的黑泥清理乾淨。
他擰開酒壺，用烈酒衝洗傷口時，尖銳的疼痛讓小猴崽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弱的痛呼。
這聲痛呼像針一樣紮在大馬猴心上，它猛地往前湊了兩步，爪子攥得咯咯作響，若非對陳軍尚存一絲理智，恐怕早已失控。
“沒事！馬上就好！”
陳軍沉聲安撫一句，手上動作更快。
待止血消炎的藥粉均勻敷在傷口上，他右手穩穩抓住小猴崽的左小臂，左手輕輕托住大臂，在關節處試探著活動兩下後，手腕猛地發力，隻聽“哢噠”一聲輕響，脫臼的手臂已然複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