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張了張嘴,卻隻能聽見自己喉嚨裡“嗬嗬”的漏風聲,以及耳骨深處傳來的溫熱血液汩汩湧出的聲響。
視線在模糊中垂下,隻看到雪地上迅速暈開一片暗沉的紅,隨即徹底陷入黑暗。
“汪汪汪!”
山下傳來大黃和鐵頭急促的吠聲,它們早已循著“多嘴”的蹤跡追了上去,沒給那家夥留半分喘息的餘地。
陳軍反手甩開山刀上的血珠,血痕濺在雪地上,收刀入鞘。
快步上前,他單膝跪地,手指探向二丫和三胖的鼻息,感受到微弱卻平穩的氣流時,緊繃的脊背才稍稍鬆懈。
“還好,隻是中了迷藥。”
低啞的聲音裡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陳軍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孩子抱起,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易碎的琉璃。
他將孩子們安頓在不遠處一棵粗壯的樹下,讓他們背靠著樹乾坐穩,又扯下自己的棉襖裹在他們身上,擋住山間的寒風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轉身走向那三具早已冰冷的屍體。
沒有半分猶豫,陳軍俯身拖拽著屍體,將它們一一扔進不遠處一道深邃的雪溝裡。
雪粒被踩得咯吱作響,混著屍體墜落的悶響,在空曠的山林裡蕩開。
他抽出開山刀,刀鋒劃破屍體的衣物,在僵硬的皮膚上劃出幾道深長的傷口,隨後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,將裡麵的引獸藥粉均勻撒在傷口上。
藥粉遇血即溶,散發出一股奇異的腥甜氣,足以引來山中的野獸,將這一切痕跡徹底抹去。
做完這一切,陳軍直起身,雪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,露出一雙依舊冰冷卻已褪去瘋狂的眼睛。
他望向山下大黃鐵頭吠叫的方向,又回頭看了看樹下熟睡的孩子,緊了緊腰間的褲帶。
彎腰抱起兩個孩子,直接向家裡走去,大黃和鐵頭已經將那個“多嘴”趕回了山上,方向正是房子那邊。
沒走多遠就聽見林子裡傳來陣陣野狼的嚎叫。
陳軍剛走到家門口,“嗖”一道灰白的影子就從樹上蹦了下來,不是大貓猞猁還有誰!
“啊~!”
“汪汪~!嗚...嗚...!”
還不等陳軍推開院門,慘叫聲和狗叫嘶鳴聲就在遠遠的山坡後響起。
陳軍臉上露出微笑,那邊正是他下夾子的地段。
“蹭!”
原本盯著陳軍的猞猁,聽到大黃和鐵頭的叫聲後,稍微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後,便躥了出去。
陳軍笑著搖搖頭,抱著兩個孩子進屋,將他們輕輕放在炕上,蓋上被子快步關門出屋。
此時“多嘴”正瘋狂的著掰著左腿上的夾子,大黃和鐵頭一直在附近遊走,不斷對他呲牙吼叫。
“草泥馬的兩個畜生,我弄死你們!”
說著“多嘴”右手就向懷裡摸去,一把泛著黑光的手槍被他掏了出來,還沒等他將槍口對準大黃。
“唰!”
一道灰白的影子在他身後一閃而過,緊接著劇痛就從他的後腦傳來。
“啊!”
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後腦,手槍被甩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