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軍想了想,如實說道:
“我隻知道師爺參加過抗聯,還有名號,這些你也聽過。至於其他的……他沒多提,我也沒問過。”
“哦。”
林燊低下頭,目光落在地窨子粗糙的泥土地麵上,心裡隱約有數了。
看來從陳軍這兒是問不出更多了,不是他不想說,多半是那位老人壓根沒把底細全告訴陳軍。
炭火又劈啪響了一聲,地窨子裡靜了片刻。
陳軍攥了攥手,終於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,聲音裡藏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:
“這次回去送完參,你啥打算?”
話剛落地,心裡就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,既有怕聽到“不確定”答案的不安,又有盼著她給出回應的希冀。
林燊抬眼看向他,眼神軟了下來,聲音也放得輕輕的:
“去見師父,然後……來找你。”
最後三個字說得極輕,話音剛落,她就迅速低下頭,避開了陳軍的目光。
隻消看一眼,就能發現她脖頸處已經悄悄泛起了一層淡粉的紅霞,連耳尖都透著點熱意。
“太好了!那咱們一言為定!”
陳軍猛地站起來,聲音都比平時亮了幾分,開心得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。
兩世為人,他見慣了風雨,也嘗過孤苦,還是頭一次這樣真切地生出“戀愛、成家”的期盼,像心裡忽然照進了一束暖光,把之前所有的不安都驅散了。
他看著林燊泛紅的耳尖,隻覺得這地窨子裡的炭火,好像比剛才更暖了。
戀人之間,在彼此的眼裡、心裡都是特彆的。
林燊能照進陳軍的內心,陳軍又何嘗不是如此。
林燊自己的身世不說,單單隻是她能在這個特殊時期還能有修行的師門,就可見一般了。
難得遇上一個不說誌同道合,最起碼沒有反感自己的人已是難得,更何況陳軍也似乎在修著另一條不同傳承。
自古以來所謂的“江湖兒女”,在選擇良配的時候,都不會拖泥帶水!
突然間的幸福,讓兩人臉上都掛著笑意。
.......
“張爺爺,我弄了兩隻野雞,我看家裡還有熏肉,咱們今天對付一口吧!”
院外響起劉川的話,陳軍乾爺正坐在門口,抽著煙帶。
“這話讓你說的太狂了吧,這還算對付麼,小子這話以後在村裡少說!”
“哈,我知道的張爺,自從弄了那個大棚,我可是好久沒上山了,就是偶爾在村子附近下點套子,可吃不上幾回肉,想想還是之前快活啊!”
嘴上雖然這麼說,可劉川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抱怨。
他在富強村過的很有奔頭,那些偶爾套到的野味,大半都進了村裡娃娃的嘴裡。
可他一點也不心疼,更難得是覺得踏實,覺得自己可以為這些娃娃做點什麼。
這個年景全國都差不多,在富強村家家能吃飽已經是十裡八鄉的富裕村子了。
當然他也不是沒有回報,光是寄回家裡的山上乾貨,怕是都有三四十斤了,應該夠家裡吃上個小半年。
這可都是村裡人送給他的!
家裡父親知道他毅然落戶富強村,在劉川詳細說明自己的想法後,父親隻是在回信中鼓勵,說他長大了,沒有半分否定和謾罵。
這還是劉川父親頭一次這麼跟他說話,特彆是當第一份山裡乾貨寄回去之後。
來信都是濃濃的欣慰,還有那繞了好大一圈的感謝!
這種感覺真好!
“張爺爺,您坐著,我進去收拾做飯,不過我的手藝可比不上小軍,您可彆挑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