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什麼呢?這麼出神?”安意用手在許池麵前搖晃了兩下。
許池似有若無地歎了一聲,“安安,遇到周顏後,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有過後悔的念頭?”
安意身子微微往後靠在椅子上,認真地想了想後,眼裡漸漸浮起細小的光。
“有過……不過我後悔的是我為什麼不早點遇到她,那樣我就可以更早地為她做些什麼。”
許池舉起酒杯,抿了口酒,心底終於釋然,她一直對安意感到愧疚,當初是因為她的原因,才把安意卷進這場意想不到的關係中。
“那我算得上你們半個媒人,希望你們能一直幸福!”
安意碰完杯笑了笑,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福。
“你的祝福我收了,不過,你彆轉移話題,現在是說你的事……你和方知行之間,究竟是怎麼想的?”
“我不知道怎麼辦……安安,我沒有足夠的勇氣公然地站在他的身旁,隻要想到那些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和審視目光,就能壓得我透不過氣來……”
許池迷茫地望著窗外漸沉的景色,聖保羅村教堂的鐘聲正穿透六月慵懶的空氣,鴿群掠過的廣場上,進行著即興爵士樂表演。
她的心一直在徘徊,心底那道擺鐘一直在接受和拒絕之間搖擺不定。
她和他之間的階級差距越來越大,而她不想像以前那樣隻當他的附屬品。
他也曾說過尊重她的意願,他願意等。
但他的退讓,反而讓她更加糾結。
不是她矯情,而是她傷好後,突然發現和方知行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和複雜。
自從她為他擋過那一槍後,她自認為就再也不虧欠他了,他曾經為她所做的種種,她已經全部都還給了他。
曾經那個總是陷入自我懷疑的戀愛腦好像被那一槍給打死了。
現在,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感情裡麵,更想專注於自己的工作,對於即將麵對的新崗位,她的期待反而更多!
安意看出許池的猶豫不決,也猜許池有自己的顧慮。
她輕輕握住許池的手,提醒著她:
“方知行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,這兩年他一直在你麵前保持克製和忍耐,是因為你人在法國這邊。”
她頓了頓,多了一絲憂心。
“可你一旦回國,以他如今在國內的地位和身價,恐怕不會再給你拒絕的機會……你得做好準備,或者你開誠布公地和他談談你的擔心?不要把壓力放在自己一個人身上!”
許池不免露出苦笑,“到時再說吧!他總不能把我綁在他身上吧?”
話是這麼說,其實她心裡也是沒底。
安意看了眼手機,“我看新聞說他這兩天都在美國,那你突然提前回國是自己買機票回去?明天幾點?我去機場送你!”
許池搖頭,“不用送了,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,我就是知道他明天沒時間,所以才突然決定提前的。”
“啊?你這是想趁他在美國敲鐘抽不開身才偷偷溜回去?”安意微張著嘴巴,覺得這兩人有點好玩,像小孩在捉迷藏。
一個變著法在躲,一個用儘辦法去找……
許池也無奈,她提前三天回去,想先去南臨,回一趟縣城看一下媽媽。
她怕方知行到時執意要跟她一起去……到時沒法控製。
“你不要隻笑我……門口坐著那個假裝看報紙,戴著藍牙耳機的灰色西裝男,是周顏的人吧?”
“好……我不笑……”
兩個人五十步笑百步,相互對視了幾秒後,同時破了防,共舉酒杯。
“來!咱倆碰一個!……為了世界和平……”
安意喝著酒,視線掃過許池身後左側的餐桌。
那桌的兩個男士,一個棕發,一個金發,看外貌和神態應該是法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