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意味著什麼?
她的婚約,不再穩固。
指甲再度掐入掌心,血珠滲出,染紅帕角。她卻渾然不覺。
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:雲傾凰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獵物,不懂權謀人心,更不懂如何留住太子。而我,才是能助他登頂之人。
可另一個聲音冷冷回道:她不需要討好誰,因為她本身就已值得仰望。
蘇挽月閉了閉眼。
再睜眼時,眼底一片幽深。
她緩緩端茶,輕吹熱氣,柔聲道:“姐姐今日風采,確實令人難忘。隻是……這般鋒芒畢露,日後恐難安穩。”
雲傾凰轉頭看她。
蘇挽月笑意關切:“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。妹妹隻願姐姐,懂得藏拙。”
雲傾凰亦笑:“多謝妹妹提醒。隻是有些人,天生就不懂何謂藏拙——譬如豺狼撲食,可曾想過收斂爪牙?”
蘇挽月笑容一僵。
太子卻朗聲大笑:“說得好!豺狼若敢露頭,便該當場斬殺,何必等它撲來?”
滿座寂然。
蘇挽月捏著茶盞的手微抖。她想反駁,卻無詞可尋;想哭,卻早已無淚。隻能維持溫婉模樣,像個精致傀儡。
雲傾凰收回視線,望向園外。
天色尚早,陽光斜照,花影斑駁。宴樂未歇,絲竹隱隱。可她明白,這場宴會的性質已變。
她不再是局外人。
她是風暴中心。
太子話語漸模糊。她隻覺袖中玉佩沉如烙鐵,燙著肌膚。
她不露聲色地調整坐姿,右手悄然滑入袖袋,指尖觸到一片折疊整齊的紙條——阿菱昨夜所塞的密信殘頁,寫著城西生藥鋪近日進出記錄。
她不動聲色地將紙揉緊。
就在這時,太子忽然揚聲道:“許小姐既有如此才情,不如再為眾人獻上一曲?琴或笛皆可,本宮願洗耳恭聽。”
雲傾凰抬眼。
太子目光灼灼,不容拒絕。
她還未答,蘇挽月搶先道:“殿下,姐姐方才舞詩耗神,需歇息片刻。”
“無妨。”雲傾凰打斷她,語氣溫和卻堅決,“既然殿下有令,妾身豈敢推辭?”
她站起身,目光掃過全場,最終落向太子:“隻不知,殿下想聽何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