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察覺異樣,順著目光望去,冷笑一聲:“寧王也來觀獵?倒是稀客。”
夜宸淵收回視線,折扇輕點掌心:“臣弟不過來看看,何人能在馬場上馴服墨驦,又能在言語間拒儲君**裡之外。”他語氣平淡,卻字字帶刺。
“孤所言皆出於誠意。”太子冷哼,“不像某些人,慣會藏身暗處,窺探他人動靜。”
“殿下說得是。”夜宸淵淡聲道,“有些人確該光明正大地行事,而非借一場遊獵,行籠絡之實。”
太子麵色一沉。
雲傾凰垂手立於台邊,既未應和太子,也未看向夜宸淵。她隻盯著圍場鐵網外起伏的丘陵,仿佛一切爭執皆與她無關。
可當夜宸淵轉身離去時,她指尖再次掠過劍鞘裂痕。
血珠重新滲出,滴落於弓架底部,洇成一點暗斑。
蘇挽月遠遠望著,見太子對雲傾凰殷勤備至,寧王又頻頻注目,心中妒火如焚。她悄然退至廊柱之後,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紙條,迅速塞給身邊婢女。婢女低頭退走,身影沒入人群。
片刻後,主獵台傳來鼓聲三響,圍獵正式開啟。
太子起身,朗聲道:“今日首獵,孤特邀許小姐共乘鑾駕巡視圍場,以彰其功!”
眾人嘩然。
雲傾凰尚未回應,夜宸淵忽然停步回望。
他站在十步之外,折扇已合,指尖輕叩扇骨,眼神幽深如井。
她看著他,緩緩搖頭:“殿下美意,妾身心領。但狩獵乃武事,當以實力論高低。同輦而行,恐惹非議。”
太子笑容微滯。
“況且——”她抬手按住腰間短劍,“妾身已有兵刃在側,不必借他人車駕顯名。”
風卷起草屑,撲打在她的靴麵上。
太子盯著她看了許久,終是笑了:“好,孤就等你用這把破劍,在獵場上獵一頭猛獸回來。”
她未答,隻將披風攏緊,緩步退至台邊空地。
遠處林間,獵鼓漸密。
夜宸淵站在石階儘頭,看著她獨立於獵台邊緣的身影,忽然抬手,將折扇收入袖中。
蘇挽月站在廊下,望著那襲鴉青勁裝在風中紋絲不動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鼓聲再起,圍場鐵門緩緩開啟。
一支羽箭突然自林中射出,直奔主獵台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