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弦音不對。”她答,“獵戶用硬弓,發力短促;那是軍中軟弓蓄力後的崩弦聲,專為隱蔽狙殺訓練。”
他眸光微閃:“你知道是誰?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看著他,“但我知道這支箭不該出現在這裡。”
“那你剛才為何不躲?”
她冷笑:“若我閃避,就成了替罪之盾。他們要的不是太子死,是要我在混亂中被誤傷,甚至被栽贓為行刺者。”
他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接下來不會太平。”
“從來就沒太平過。”她抬手按住肩頭裂開的披風,“倒是你,為何出手?你不怕救錯了人,反惹禍上身?”
“因為我看得清楚。”他盯著她的眼睛,“那一道反光,是你在求援,也是在試探——你在試我到底是不是那個能並肩的人。”
她未答。
遠處,太子正在清點隨行人員,忽而厲聲質問:“許小姐可在?讓她過來!孤要親自問話!”
內侍應聲欲走,卻被夜宸淵抬手攔住。
“她剛經曆險情,不宜驚擾。”他語氣平淡,“況且,刺客未擒,現場未查,貿然傳喚,恐有滅證之嫌。”
太子眯起眼:“寧王好大的威風,連孤的命令也要攔?”
“臣弟隻是提醒。”夜宸淵拱手,“此案若查不出真凶,隻會越鬨越大。屆時牽連甚廣,怕不隻是一個許小姐的問題。”
太子冷哼一聲,終究未再堅持。
雲傾凰立於原地,聽著二人交鋒,手指悄然探入袖中,摸到了那片藏匿的箭簇殘片。邊緣鋒利,割得指尖微疼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城南生藥鋪老掌櫃遞來的那張字條——上麵隻有一行小字:“西山彆院地下藏物,三日內必取。”
而今日,父親雲錚剛剛下令抵押西山地契。
時間太巧,巧得像一張早已織好的網。
她抬頭望向鬆林深處。禁軍的腳步聲雜亂回蕩,枝葉被強行撥開的聲音接連不斷。可她知道,他們不會找到任何人。
真正的刺客,早就離開了。
夜宸淵走到她身旁,低聲道:“彆留在風口。”
她未動。
“你肩上的傷——”
“不是傷。”她打斷他,“是警告。”
他看著她,良久,終於道:“那你最好記住,下次未必有人能在你示警時讀懂光。”
她轉頭看他,嘴唇微啟,正欲開口——
一支新的羽箭突然從林中射出,釘入主獵台旗杆,箭尾係著半幅染血的布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