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推開那扇熟悉的院門時,夕陽正好將小院地染成暖黃色,家屬院裡各家各戶的煙囪開始冒起炊煙。
空氣中飄散著煤爐和飯菜混合的味道。
前世守著一輩子的家屬院,如今再看一眼都覺得惡心。
當務之急是儘快收拾好剩餘的東西,徹底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。
她推開門,屋裡比前兩天更顯得空蕩冷清,水泥地上積著一層灰,牆角堆著幾捆舊報紙和廢品。
窗戶上貼的窗花已經褪色卷邊。
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客廳角落的小板凳上,是陳子豪,麵前放著一碗早已涼透,結了層油膜的稀粥。
他低著頭,小手不安地抓著樹枝在地上畫著,顯得格外可憐。
聽見動靜抬起頭,那雙酷似陳衛東的眼裡帶著點怨氣。
“壞女人!壞女人!”他站起身,把手裡的樹枝狠狠扔向沈知微,“這是我家!這是我家!”
樹枝擦著她的胳膊落下,落下淺淺一道紅痕。
她看著這個自己前世掏心掏肺養大的孩子,心頭最後一絲憐憫也徹底消散。
真是有什麼樣的父親,就有什麼樣的孩子,這自私刻薄的根,怕是早就種下了!
“子豪,怎麼和你乾媽說話!”陳衛東的聲音從屋裡傳來,他快步走吹來,身上還穿著剛才摔倒的那身軍裝。
她沒理他。
走向自己裡屋的臥室,準備收拾最後一點東西,房間裡那張老式木床的漆已經剝落,這張床還是結婚時從娘家搬來的。
牆上還貼著幾年前的年畫,畫麵已經泛黃。
剛推開門,一個柔弱的聲音從屋裡頭傳來,“知微姐,你回來了。”
李曼坐在她睡的床上,床上鋪著印有鴛鴦圖案的舊床單。
這張床陳衛東都沒睡過幾次。
眼眶紅紅的,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,“子豪還小,不懂事,你彆怪他…要怪就怪我吧,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微微姐,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,我不該關心衛東哥太多,惹你生氣了。我和衛東哥隻是誌同道合,互相欣賞,你千萬彆因為我就和衛東哥鬨離婚。”
她說著,眼淚就撲簌簌往下掉,演技精湛得讓沈知微歎為觀止。
不去做演員都可惜了。
沈知微懶得跟她虛與委蛇,李曼不舍得她和陳衛東離婚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
要麼就是為了接近她父親,要麼就是還有小手段要對她使壞。
“李曼,這裡沒彆人,收起你那套惡心的表演。”
“我和陳衛東離婚,是我眼睛治好了,不想看著你們兩坨垃圾礙眼。”
“離婚?誰要離婚?”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門口插了進來。
隻見陳衛東氣喘籲籲地跑進來,他先是緊張地看了一眼李曼,見她受委屈地站在那裡,立刻心疼地皺起眉。
“沈知微你鬨夠了沒有,我們現在這個節骨眼離婚不就做實我和李曼的關係。”
“之前,我已經說過了,李曼和我早就已經是一家人了,就是家裡的小妹妹。而且我和你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。”
他習慣了沈知微的順從和依賴,即使前幾天鬨得凶,他也總覺得她是在耍小性子,最終還是會回頭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