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廂悶熱,氣味混雜。
沈知微縮在靠窗的位置,車窗拉開了一條縫,吹進來的風也是熱的。
她緊緊攥著那個裝著證明材料和一點零錢的小布包,火車哐當哐當地行駛,悶熱的空氣讓人昏昏欲睡。
火車晃蕩,一個乾瘦身影撞來,手飛快探向她口袋,卻摸了個空。
沈知微猛地抓住對方手腕,眼神冷冽,“同誌,手腳不乾淨吧?”
那小偷一驚,試圖掙紮,卻發現這女人力氣不小!
周圍乘客看了過來。
沈知微不等他反應,高聲喊道,“列車員同誌!這裡有小偷!”
小偷見狀,狠狠甩開手,咒罵一句,鑽入人群溜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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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烈日把土路曬得發白。
沈知微拖著疲憊的步伐,深一腳淺一腳終於找到了河西公社的辦公室。
果然如母親所料,村長孫老倔一看到她的介紹信和離婚申請,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就拉得老長。
“離婚?”他耷拉著眼皮,用長滿老繭的手指敲著桌子,“沈家丫頭,不是我說你,好好的離什麼婚?”
“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吵個架就要離,像什麼話!我們公社可不開這種壞頭!影響不好!”
沈知微壓著火氣解釋,“孫村長,我不是來征求你同意的。”
“這是軍區組織部核準的離婚申請,以及要求街道辦配合出具證明的文件。”
她將蓋著紅頭公章的文件推了過去,“你若堅持不辦,我就在這等著,並申請軍隊的人直接與你上級溝通,看看那河西公社會不會被叫去喝茶。”
孫老倔臉色一變,拿起文件仔細瞅那公章。
他可以不買一個小姑娘的賬,但不敢明目張膽對抗軍隊係統的正式公文。
他臉色變了又變,“真不知道現在城裡的姑娘怎麼回事,也不怕自己影響不好,隻是這個頭,開了以後都這樣隻想攀高枝。”
“我們公社還不臭了。”他聲音小聲,最後忻忻地哼了一聲,對旁邊的女乾部揮揮手,“王雪梅,給她辦!趕緊辦了。”
“省得被彆人看見。”
王乾部約莫三十多歲,麵容清秀,拿起沈知微的材料仔細看了看。
“孫村長。”她聲音溫和卻清晰,“我看沈知微同誌手續本來就是齊全的,,按規定,我們街道辦應該出具這個證明。”
孫老倔瞪了她一眼,剛在沈知微那裡吃癟,氣不打一處,“王雪梅!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?”
副村長王雪梅利落地簽字蓋章,將證明遞給沈知微時,低聲道,“孫村長的話裡彆往心裡去。”
“眼看要下大雨了,班車要是趕不上的話,你不嫌棄,今晚也可以住我家去。”
沈知微兩人剛走出公社辦公室,烏雲已壓頂而至,暴雨傾盆而下。
去往王雪梅家的路上,沈知微注意到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在附近轉悠,為首的那個吊兒郎當,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她。
王雪梅低聲道,“那是孫村長的兒子孫癩子,遊手好閒,你儘量避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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