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書記搜出來一堆證據,現在真是鐵證如山。
散落一地的彙款單,信件,以及那個被砸開的鐵皮盒裡露出的零零整整的鈔票,無聲地訴說著孫老倔這些年來貪婪的罪證。
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孫老倔,此刻麵如死灰,嘴唇哆嗦著。
他徒勞地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,隻能眼睜睜看著村民們撿起那些屬於他們的血汗錢和牽掛。
看著他們眼中的憤怒如同實質的火焰,幾乎要將他焚燒殆儘。
“孫老倔!你個喪儘天良的畜生!”張嬸認出那是她給兒子救命的錢,一口氣沒上來,當場暈厥過去,被旁邊的人慌忙扶住。
李叔顫抖著撿起地上那封寫著孫子名字,卻從未寄出的信,老淚縱橫,“我孫子…我孫子肯定以為我這個爺爺不要他了…孫老倔!你毀了我孫子的前程啊!”
“打死他!打死這個黑心肝的!”
“把他送公社去!槍斃!”
“對!送他去勞改!”
積壓多年的怨氣如同決堤的洪水,瞬間傾瀉而出。
憤怒的村民們紅著眼,一步步向孫老倔父子逼近,拳頭攥得死死的。
孫癩子嚇得魂飛魄散,躲在他爹身後尖叫則,“你們想乾什麼!我爹是村長!你們敢動一下試試!”
“村長?他很快就不是了!”柱子哥怒吼一聲,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就要上前拿人。
孫老倔看著眼前這群情激憤,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村民,一張老臉從灰敗驟然變得扭曲猙獰。
他活了這大半輩子,在河西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,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?
更無法接受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竟毀在一個外來女人手裡!
恐懼瞬間轉化為憤怒。
“反了!都反了天了!”
他嘶吼起來,眼睛裡布滿血絲,完全不顧現在最後的臉麵,“想搞垮我?沒那麼容易,都給我上,先把那個姓沈的女人給我抓起來。”
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,指揮著那幾個早已嚇破膽的混混。
幾個混混硬著頭皮,揮舞著棍棒上前。柱子哥和血氣方剛的年輕後生們立刻舉起鋤頭鐵鍬,死死擋在前麵。
“孫老倔!你到現在還敢無法無天!”王雪梅展開雙臂,更加堅決地護在沈知微身前。
“滾開!”徹底失去理智的孫老倔,一把奪過身邊混混手裡那根沉甸甸的木棍,紅著眼,不管不顧地朝著王雪梅和沈知微的方向猛衝過來,高高揚起了木棍。
那架勢,分明是下了狠心要同歸於儘。
“王姐小心!”
“沈姑娘!”
村民們發出一陣驚呼,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,柱子哥等人目眥欲裂地想撲過去阻攔,卻被另外幾個混混拚死纏住。
嘀嘀!
遠處,由遠及近,一輛軍綠色大卡車,卷著漫天塵土,碾過泥濘的土路。
車門猛地打開。
一道挺拔如蒼鬆的身影,一躍而起。
是顧硯舟。
他麵色寒冽如冰,深邃的眼眸一掃,定在了孫老倔的身上,所有村民的注意力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軍車和軍人吸引。
“控製現場!”他聲音不高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,吉普車後座和緊隨其後的另一輛軍用卡車上,迅速躍下七八名全副武裝,動作乾練的士兵。
他們瞬間切入混亂的人群,分離衝突雙方,將仍在叫囂的孫癩子和幾個主要混混反扭雙臂,輕易製服。
冰冷的槍械帶來的絕對壓迫感,瞬間鎮壓了所有騷動。
顧硯舟則大步流星,無視所有驚愕的目光,目標明確地徑直走向沈知微。
他的軍靴踩過泥濘的地麵,步伐堅定。
孫老倔舉著木棍的動作僵在半空,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愣在原地。
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一名士兵利落地卸下木棍,反扣住雙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