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陽漫過碼頭的石階時,穿藍布衫的婦人忽然聽見陶罐裡傳來細碎的聲響。揭開罐蓋,見那缺角瓷碗正浮在青煙裡打轉,碗沿的缺口處竟滲出些米漿,順著不鏽鋼邊緣滴落在石墩上,瞬間長出叢嫩綠色的稻禾。稻穗沉甸甸地彎著腰,穗粒裡裹著不同年代的穀香:有1950年代合作社的新米香,有1980年代雜交稻的清甜,還有2020年代智能溫室裡的溫潤,混著海風在空氣裡織成張細密的網。
海魂衫男孩蹲在稻禾旁數指南針,忽然發現那些貝殼珠子拚成的紅針開始微微發燙。他把指南針湊到耳邊,聽見裡麵滾出串模糊的聲音:有1930年代僑批裡的閩南語叮嚀,有1960年代越洋電話裡的潮汕話問候,有2010年代視頻裡的普通話玩笑,最後都化作句清晰的“回來就好”,驚得停在稻穗上的蝴蝶振翅飛起,翅尖的海水濺在男孩手背上,涼絲絲的像外婆當年扇的蒲扇。
小沙彌翻開畫本,那片菩提葉正慢慢舒展,葉脈間的梵文順著紙頁漫下來,在“歸”字凝成的水晶旁洇出片淺綠。他伸手去觸,指尖沾到些黏糊糊的汁液,湊近看竟是橡膠樹的膠乳——1910年代華工在南洋膠園割出的乳汁,此刻正與2023年海南橡膠林的晨露融在一起,在畫紙上畫出條彎彎的河,河麵上漂著些小小的木船,船頭都插著褪色的紅綢,像極了老照片裡祖輩遠航時的模樣。
穿工裝的年輕人摸著艙壁那幅家譜的殘影,忽然覺出後頸有些發癢。抬手去摸,摸到串細小的籽粒,細看竟是耐鹽堿的蘆葦種子與多肉植物的葉片纏在一處。他把籽粒撒在碼頭的石縫裡,不過片刻,石縫間便冒出簇嫩芽,蘆葦的長葉與多肉的肥瓣交纏向上,葉麵上滾動的露珠裡,映著1890年代挑著擔子的背影與2020年代拉著行李箱的自己,兩個影子在露珠裡慢慢重合,像枚被時光磨亮的圖章。
碼頭上的人漸漸多起來。有提著菜籃的阿婆經過,看見那叢稻禾便停下腳步,從籃裡摸出個竹編的小簸箕,說是1978年從香港帶回的,當年裝過給孫輩的奶糖。簸箕剛放在稻禾旁,就有粒稻穗落在裡麵,化作塊奶糖,糖紙上映著舊碼頭的剪影,剝開糖紙,甜味裡混著維多利亞港的海風與今日碼頭便利店的奶茶香。
穿藍布衫的婦人摘下銀鐲子,輕輕放在簸箕裡。鐲子內側的茉莉花瓣忽然飄落,貼在每個經過的人衣襟上:沾在穿校服的小姑娘身上,花瓣裡飄出2025年校園裡的琅琅書聲;落在戴老花鏡的老先生袖口,花瓣裡浮出1955年僑校黑板上的粉筆字;就連牽著導盲犬的年輕人衣角,也沾了片帶著高鐵站廣播聲的花瓣,所有聲音在風裡攪成團,竟像場熱鬨的家庭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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