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回到臨時駐紮點,林家眾人都齊齊圍了上來。林老頭最先開口:“老四,怎樣?”
林四勇首先搖頭,麵色沉重:“官麵上去湖州的船,絕無可能搭載我們這樣的流民。茶館裡聽到些風聲,似乎有私底下的勾當,稱為‘扒溝子’或‘走夜水’,但極其隱秘,風險極大。”
田修文放下糧袋,抹了把汗接口道:“碼頭上的力夫暗示,有夜間偷運的小船,但價格極高,而且完全被漕幫控製,生人極難接觸,一旦被發現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林歲安也趕緊補充:“城裡糧鋪的糧價跟在大名府時差不多,聽那夥計的意思,買多了還需要登記,也在控製著糧食的出售量。”
林家眾人都麻爪了,他們也想不到好的法子。
“那我們現在怎麼辦?”林大勇最先忍不住問。
“還是要儘快想辦法找出能搭上的船離開。趁現在流民還不多,城鎮入口管理還不那麼嚴格。接下來幾天,我們都還是繼續進城想辦法。一旦流民聚集多了,城鎮入口管理嚴格,我們進不去那就真的麻煩了。”林四勇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下。
林家眾人也表示同意,如果人聚集的多,跟徐州城那樣,那就真真完了。
“那我們也去碼頭打點零工,現在檢查不嚴,我們待在這邊隻能乾等,我們也去打探點消息。順便賺點銅板。”林三勇率先提出意見。
“沒錯,我跟老三去,反正那碼頭都是腳夫,我看他們穿著沒比我們好多少,我們整理下也混進去。”林二勇跟著附和。
“二叔、三叔我也去。”大山也想幫忙。林大勇都沒提,他的胳膊也還沒好利索,提了肯定被拒絕。
“你不行,那胸口我看你還沒好利索,以後多的是你出力的時候,現在先養好身體。”林三勇直接拒絕。
林四勇沉吟了會:“行,二哥、三哥你們明天跟田大哥一起出去。分開來,不要聚一起打探消息,打探的時候注意點。不懂怎麼問話就問下田大哥。”說完看著田修文。
“行,明天我帶著林二哥跟姐夫去。”田修文也同意,人多力量大。碼頭那麼大,人員複雜,說不定他們兩個運氣好真的能打探點有用的消息。
“四叔,明天還要再買點糧嗎?我再去買點。”林歲安想著再從空間裡拿點豆子出來,到時候買點大米,混點空間裡的。
“可以,你明天繼續。小心點。”林四勇點頭同意。
“明天我跟歲安著一起去。可以幫忙扛糧食。節省幾個扛貨的銅板。”王氏也說。
這下子林歲安不能從空間偷渡了,隻能真金白銀的花出去了。她心疼啊!但不能拒絕......
林家的孩子們也都很想去城裡看看,但是他們也都懂事,太多人了容易壞事。
一連兩天,就在林四勇和田修文對私船路線幾乎絕望,準備另尋他法,嘗試更危險的地麵路線時,田修文在一次日常去碼頭外觀察情況時,意外撞見了一樁突然事件。
“白爺”手下的幾個得力打手,正在碼頭倉庫區圍堵一個看似商賈打扮,但身手異常矯健的人。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打鬥,那名被圍堵者顯然是個硬茬子,出手狠辣,但雙拳難敵四手,漸漸不支,且戰且退,眼看就要被逼入死角。
更重要的是,田修文隱約聽到打手們的喝罵聲中提到,
“……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動白爺的貨……”
“……官府的走狗!……”
田修文瞬間意識到,這是一個極其危險卻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,他來不及多想,拿了塊布把自己臉蒙上,抽出藏在腰間的短棍,從側後方直撲那群打手。
他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局。田修文的鏢師功夫是實戰中磨煉出來的,遠比這些碼頭打手凶狠高效。他與那被圍困者背靠背,默契配合,很快放倒了三四名打手。
“走!”田修文對那人低喝一聲。兩人趁機衝出包圍,鑽入複雜的倉庫巷道,七拐八繞,終於甩掉了追兵。
在一處隱蔽的角落,那人喘著粗氣,警惕地看著田修文:“多謝好漢出手!為何救我?”
田修文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沉聲道:“我有所求。我想找‘白爺’談筆生意,但找不到門路。救你,便是我的‘投名狀’。”
那人愣了一下,仔細打量田修文,看到他眼中的坦誠和那股不容置疑的悍勇之氣,沉吟片刻,道:“我不是官府的走狗,我是南邊‘義興商號’的護鏢頭領,姓趙。‘白爺’黑吃了我們一批要緊的貨,還傷了我兩個弟兄,我是來查探虛實的。你救我一命,這個人情我記下了。但‘白爺’勢大,我恐怕……”
田修文立刻打斷他:“我不需要你直接帶我去見‘白爺’。我隻求你告訴我,誰能真正在‘白爺’麵前說上話?或者,有沒有彆的路子,能讓我和‘白爺’做成一筆他無法拒絕的交易?”
趙頭領看著田修文,似乎明白了什麼。
他低聲道:“‘白爺’有個心腹賬房,姓錢,貪財,但極得信任,很多見不得光的事都經他手。他每晚都會去‘醉仙樓’後巷的賭檔……或許,你可以從他那裡找到突破口。但記住,‘白爺’疑心極重,錢賬房也不是善茬,一招錯,滿盤輸。”
得到這個關鍵信息後,田修文立刻返回與林四勇商議。
林四勇聽完,心跳加速,意識到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。他一個人呆坐在一塊石頭上,眺望著遠方。林家老少都不敢靠近,說話做事都是輕手輕腳。知道他在思考,害怕發出一點聲響影響了他的思路。
就在大家以為這種狀況可能要持續很久的時候,林四勇突然拍了下大腿,“賭了!”
好吧!這是想到了法子。而且這法子可能很冒險。林歲安已經在心裡土撥鼠尖叫,四叔這是又想到什麼冒險法子。他腦子怎麼這麼好用,再這樣下去,她真的要躺平了。
林四勇把田修文叫過去,兩人頭挨著頭嘀咕了老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