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剛進門,就有個穿灰布褂子夥計迎上來,臉上堆著自來熟的笑:“兩位客官要點什麼?咱們商行貨全得很——綢緞、藥材、珍寶、南北乾貨全都有。”
林微拱手道:“勞煩小哥了,我們是隔壁‘靈棲軒’的,最近店裡客人總問有沒有特彆的花草,說尋常月季、牡丹看膩了,想找些特彆的花草鎮場子。”
夥計一聽“靈棲軒”,對二人客氣了幾分,這兩天城西誰不傳那家能讓枯花複活、還能當場種出古籍奇花的花鋪?
他連忙笑著引兩人往裡走:“原來是靈棲軒的東家!您可找對地方了,我這就給您找管事兒的錢管事來,他最懂這些稀罕玩意兒!”
沒一會兒,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,手裡還握著一把翡翠算盤。
他上下打量了林微和周清辭一眼,才慢悠悠開口:“兩位‘靈棲軒’的東家,久仰久仰,不知想要什麼樣的花草?是要開花豔的,還是好養活的?”
“要些罕見的,最好是京城裡沒有的,比如檀草、雲蘭。”
林微故意頓了頓,裝作回憶的樣子,試圖帶著一種閒散、隨意的口吻。
“我們還聽客人提過,說南方有種花草特彆雅致,比如那種長在懸崖邊、開著天青色花的‘四月櫻’,還有那種香氣特彆的‘忘憂蓮’……”
她一邊說,一邊悄悄觀察劉管事的神色。
果然,剛聽到“四月櫻”和“忘憂蓮”時,錢管事握著算盤的手緊了起來,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。
他乾咳一聲:“姑娘說的這些,都是些偏門花草啊,如果沒記錯,應該是朝廷禁止的毒花,咱們商行做的是正經生意,講究貨真價實、老少無欺,從不碰這些邪門玩意。”
周清辭適時上前一步,語氣誠懇:“劉管事彆誤會,我們不是要毒花,就是聽說這些花草形態特彆……”
錢管事不耐煩起來,立馬打斷了周清辭:“我勸二位還是彆找這些東西了,真要是出了事,會砸了你們花店的招牌。”
他說著,就朝旁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:“小李,送兩位出去吧!我還得跟賬房對上午的貨單,彆耽誤了正事。”
林微還想再追問“那檀草、雲蘭總不算邪門吧”,卻被那叫小李的夥計客氣地攔住。
“客官,實在對不住,您還是去彆家看看吧?前頭巷子裡還有家商行,您要不順路去問問?”
兩人被半請半送地推出了商行大門,剛踏出門檻,身後的大門關上了,連再開口的機會都沒給。
門內還隱約傳來錢管事的聲音:“以後再有人問‘四月櫻’、‘忘憂蓮’什麼的,就說沒有,彆多搭話……”
站在商行門口,林微皺起眉。
“這分明是怕咱們追問下去。”
周清辭點頭,眼神凝重:“是打草驚蛇了。他們肯定知道這些花的用途,也怕咱們深查下去。看來這盛昌商行,八成跟‘月露’脫不了乾係。”
兩人往回走,路過街角的茶館時,林微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是李家的馬車,跟隨的小廝正抱著個描金錦盒,李瑞下了馬車後快步往商行側門走,跟守門的護衛說了句什麼,護衛立刻讓他進去了。
她趕緊拉了拉周清辭的袖子:“你看,李瑞總不會去盛昌商行鬨事吧,還抱著個錦盒,難道是買東西?”
周清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若有所思:“這李家之前是商戶出身,在京城世家中的地位並不高,聽說李家為了交好,常給其他官員和宮裡送些新奇玩意兒,他們也跟盛昌商行有往來也不足為奇。”
林微看著李瑞的馬車,轉了轉腦子:“我們或許可以找李瑞探探消息,反正他看上了咱家的‘稀罕’花,你說他要稀罕的花草是不是要拿去送什麼人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