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是後半夜停的。
宋惜堯被凍醒時,發現自己窩在蕭朔懷裡,身上蓋著他的絨衫。
火堆早已熄成了灰燼,天邊泛起淡淡的魚肚白。
沙地上的浮塵被風掃得乾乾淨淨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。
她輕輕動了動,蕭朔立刻醒了,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:“冷醒了?”
“不冷。”
她抬頭看他,晨光裡,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。
大概是夜裡沒睡好,總替她掖被角,“你看,天晴了。”
東方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粉色,遠處的沙丘輪廓漸漸清晰,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金。
蕭朔坐起身,伸了個懶腰,骨節發出一連串輕響。
他轉頭看見她頸間的紅圍巾,忽然笑了:“你看,‘小紅旗’在陽光下多精神。”
她摸了摸圍巾,柔軟的羊絨上還沾著點沙粒,卻依舊鮮豔。
想起他昨天在沙暴裡追逐的身影,心裡又暖又軟。
巴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,正蹲在遠處擺弄牛車。
看見他們起來,他揚手喊了句蒙語。
蕭朔笑著回應,轉頭跟她翻譯:“他說前麵有片海子,水特彆清,咱們可以去那邊洗把臉。”
收拾東西時,宋惜堯發現蕭朔咳嗽了兩聲,聲音有點悶。
她伸手去摸他額頭,果然有點燙。
“你發燒了!”
她急得直皺眉:“都怪我,讓你凍了那麼久。”
“小毛病。”
他不在意地擺擺手,幫她把背包甩到肩上:“走幾步出點汗就好了。”
海子比想象中更美。
碧藍的水像塊巨大的藍寶石,嵌在沙丘之間,岸邊的蘆葦被風吹得沙沙響,幾隻水鳥掠過水麵,漾起一圈圈漣漪。
宋惜堯掬起一捧水洗臉,涼絲絲的,帶著點甜味,洗去臉上的沙粒,頓時覺得清爽了不少。
蕭朔蹲在水邊,正用沙子擦靴子上的泥。
宋惜堯走過去,從包裡翻出退燒藥,她總愛頭疼,包裡常年備著藥。
“把藥吃了。”
她把藥片遞到他麵前,又擰開水壺:“聽話。”
他看著她嚴肅的樣子,像個被抓包的孩子,乖乖接過藥片吞下去,喝了大半壺水。
她蹲下來,幫他擦掉靴子上沒蹭掉的沙粒,指尖觸到他冰涼的鞋底。
忽然想起什麼,把自己的羊毛襪脫下來:“穿上這個,暖和點。”
“那你穿什麼?”
他按住她的手。
“我還有一雙。”
她從包裡翻出另一雙,晃了晃:“早就給你備著了,知道你不愛穿厚襪子,總說捂腳。”
他看著她認真替自己穿襪子的模樣,指尖穿過她散落的發絲,忽然低頭,在她發頂輕輕吻了一下。
“惜堯。”
他聲音很低,帶著點沙啞:“跟我出來受委屈了。”
“才不委屈。”
她仰頭看他,陽光灑在她眼裡:“跟你在一塊兒,就算吃沙子,我也覺得高興。”
巴圖已經把牛車趕到了海子邊,正朝他們揮手。
蕭朔牽著宋惜堯往回走,紅圍巾在她頸間飄著。
晴空萬裡,藍得不像話,遠處的沙丘在陽光下泛著金,海子的水倒映著天,也倒映著他們交握的手。
宋惜堯忽然想起昨夜躲在岩石後,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時的安穩。
原來真正的踏實,從不是風平浪靜的日子,而是不管遇到多大的風雨,都知道身邊有個人,會替你追那麵被風吹走的“小紅旗”,會把唯一的暖衣裹給你,會笑著說:“彆怕,有我”。
這樣的日子,就算再走幾千裡路,再遇幾場沙暴,她也甘之如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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