線終於穿過了針孔。
兩人同時鬆了口氣,目光不經意撞在一起,又都有些不自然地移開。
宋惜堯沒鬆開手,順勢帶著他的手往氈布上落針:“從破口邊緣往裡縫,針腳密些才抗風。”
鐵針帶著靛藍色的線穿過厚實的氈布,“嗤”地一聲紮進去,又從另一邊冒出來。
每一次起針落針,兩人的手指總會不經意地碰到一起。
有時是她的指腹擦過他的手背,有時是他的指尖勾住她的指甲。
後來不知怎的,竟像是有細小的電流順著指尖竄上來,麻酥酥地漫過四肢百骸。
蕭朔覺得喉間有點發緊,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草藥香,混著草原上特有的青草氣息,和他身上的皂角味纏在一起,竟有種說不出的熨帖。
七年來他們不是沒有過親近,他曾在她生病時徹夜守著,也曾在寒夜裡把她的手揣進自己懷裡。
但那些刻意為之的溫柔,都不如此刻指尖相觸的瞬間來得動人。
這感覺太實在了,帶著氈布的粗糙、麻線的韌勁,還有彼此掌心的溫度。
“你們倆,倒像是剛成親的小年輕。”
旁邊忽然傳來巴圖妻子的笑聲。
她正坐在氈房另一頭納鞋底,手裡的麻繩“嗤啦嗤啦”穿過厚厚的牛皮,見兩人湊在一起縫氈布,眼裡的笑意更濃了。
“我們草原上的男人,大多也不會做這些細活。
可兩口子過日子,哪能分得那麼清?
他幫你搭把手,你給他遞個東西,日子就稠得像熬好的奶茶了。”
蕭朔聽著,手上的動作竟漸漸熟練了些。
宋惜堯的手始終輕輕覆在他手背上,引著他把針腳走得又勻又密。
風還在外麵呼嘯,但氈房裡卻暖得很,陶爐裡的牛糞燒得正旺,把兩人的影子投在氈壁上,隨著火光輕輕晃悠。
“我阿爸年輕時候,也是個隻會騎馬射箭的糙漢子。”
巴圖妻子低頭納著鞋底,聲音裡帶著點懷念“有一年冬天,氈房漏了雪,我阿媽懷著身孕,動不得。我阿爸就笨手笨腳地爬上氈房頂,用草繩捆了又捆,下來時滿身雪,手凍得通紅,卻咧著嘴笑,說‘你看,這下雪進不來了’。”
她抬起頭,看著蕭朔和宋惜堯交握的手“我阿爸說,夫妻就像這針線,針離了線縫不成布,線離了針沒處去,得纏在一起才有用。”
靛藍色的麻線在兩人手中慢慢縮短,破口處漸漸被細密的針腳連起來。
風再灌進來時,已經弱得隻剩點嗚咽聲。
蕭朔最後打了個結,把線頭咬斷,看著那片補好的地方,忽然覺得心裡某個空落落的角落被填得滿滿的。
宋惜堯抽回手時,指尖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。
她低頭抿了抿唇,眼角的餘光瞥見蕭朔耳根悄悄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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