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要是真去了……吉田和藤田那兩個鬼子是什麼貨色?
兩人傲得很,每次跟李鶴翔說話,都像是訓孫子一樣,能把他放在眼裡?他們絕不可能鬆口分利!去了就是自取其辱!
“龍二……好個龍二!滑不留手的小泥鰍!還有那個袁三海!裝聾作啞的老狐狸!他可是有份子!”李鶴翔咬牙切齒,眼中凶光畢露,“以為攀上日本人,就能躲過老子的手心?做夢!”
劉麻子察言觀色,湊上前低聲道:“司令息怒。龍二就是小混混,他跟的就是袁三海。這是袁三海想拿日本人當擋箭牌。可咱們……動不了日本人,還動不了他袁三海嗎?
袁三海躲著您!哼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!袁三海在英法租界那些暗門子生意,那些倉庫碼頭,還有他那些得力手下……”
李鶴翔停下腳步,眼中閃過一絲狠戾:“對!老子先砸了袁三海的場子,抓了他的人!我看他露不露麵!我看他背後的日本人管不管這些‘小事’!給老子查!
還有那個龍二,龍二就一個小混混,嚇唬一下就行!那個袁三海彆放過了,他不是津塘最大的青幫頭子嗎?他手下那個叫‘疤臉’的,聽說袁三海挺看重?把他給我‘請’來!好好給他‘鬆鬆筋骨’!老子倒要看看,在津塘地麵上小混混還敢翻了天!”
“是!司令!”劉麻子眼中也閃過興奮的光芒,立刻領命。
隻要抓人拿人,就必須有人撈人,那他這個副官就能賺一筆!
李鶴翔喘著粗氣,又補充道:“還有!給袁三海那個老東西遞個話!告訴他,他那個什麼‘普安協會’的行動部長,還想不想乾了?
他手下那幾百號蝦兵蟹將,老子隨時能給他‘整肅’乾淨!
讓媚仙給龍二帶話,三天之內,滾到我司令部來磕頭認錯,把藥品生意的三成乾股奉上!否則,彆怪老子不念‘江湖’情麵!”
他陰森森地冷笑著說道:“他們想借日本人的刀?老子就先用他的血,祭祭我的刀!讓津塘的猴子們都看看,惹怒我李鶴翔的下場!看看到底誰才是那隻該殺的‘雞’!”
英法租界的清晨,帶著一種與日租界截然不同的、略顯陳舊的繁華氣息。
報童的叫賣聲、黃包車的鈴鐺聲、電車駛過鐵軌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,構成津塘獨有的市井交響。
然而,這份表麵的平靜很快被粗暴地撕裂。
法租界邊緣,一條相對僻靜的弄堂深處,掛著“鴻升貨棧”牌匾的倉庫大門緊閉。
這裡是袁三海眾多“暗門子”生意中的一個,主要周轉一些緊俏但非違禁的洋貨。
幾個夥計正懶洋洋地卸著幾箱肥皂。
突然,一陣引擎轟鳴由遠及近,三輛罩著帆布篷的軍用卡車蠻橫地衝進弄堂,急刹停下。
車未停穩,後擋板“哐當”放下,跳下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偽軍士兵,領頭的正是李鶴翔的副官劉麻子。他臉上橫肉抖動,三角眼裡閃爍著貪婪和凶戾。
“給老子圍起來!一個都不許放跑!”劉麻子一聲令下,士兵們如狼似虎地踹開倉庫大門,黑洞洞的槍口指住了裡麵驚愕的夥計。
“軍爺!軍爺這是乾什麼?我們是正經生意……”貨棧管事慌忙迎上,話未說完就被一個槍托狠狠砸在臉上,頓時鼻血長流,栽倒在地。
“正經生意?”劉麻子一腳踩在管事的胸口,獰笑著,“奉李司令手令,查抄走私違禁品!搜!給老子仔細搜!一粒老鼠屎也彆放過!”
士兵們如蝗蟲過境,粗暴地掀翻貨箱,砸開櫃子,將裡麵存放的布匹、香煙、洋火等貨物胡亂扔得滿地狼藉。
值錢的小物件,如懷表、打火機,則被他們順手揣進自己兜裡。
稍有反抗的夥計,立刻遭到拳打腳踢,哀嚎聲、打砸聲、偽軍的嗬斥謾罵聲混成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