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二繼續攻心:“伯父,我們是一家人。晚秋雖然姓穆,但終究是我的女人。穆家的血脈,我也有責任保全。您把網絡交給我,不是交予外人,而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。將來世傑兄弟回來重振穆家,難道我還能虧待了他不成?”
威逼利誘,加上家族血脈的牽絆,穆連成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。
他長歎一聲,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,頹然道:“罷了,罷了……時也,命也。龍二,我希望你記住今日之言。”
他不再稱呼“侄婿”,而是直呼其名,意味著這場交易進入了更實質、也更冷酷的階段。
“伯父放心,龍二言出必行。”龍二鄭重承諾,儘管他心裡清楚,這承諾的有效期,隻到穆連成失去利用價值為止。
穆連成不再猶豫,從貼身內衣的口袋裡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油紙包裹、細繩捆紮的小本子,遞給了龍二。
“這是我多年來在國統區經營的全部關係,核心人員、聯絡暗號、利益往來、乃至一些隱秘的把柄,都在裡麵。如何運作,裡麵也有簡要說明。現在,它是你的了。”
龍二接過那本還帶著體溫的小本子,感覺分量沉重。
他迅速翻看了一下,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人名、職務、地址、代號以及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生意往來,實則暗藏玄機。
他心中狂喜,麵上卻不動聲色,將本子謹慎地收好。
“鑰匙,您收好。”龍二將那個錦盒推回給穆連成。
穆連成一愣:“你這是?”
龍二笑道:“伯父,保險櫃裡的東西,先放在原處更安全。現在去取,動靜太大,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關注。等風頭過去,或者需要的時候,我再麻煩伯父一起去取不遲。至於聯係世傑兄弟的事,我立刻著手安排,一有消息,馬上通知您。”
穆連成瞬間明白了龍二的深意——龍二不僅要了他的關係網,連那保險櫃裡的“黑材料”,也視為囊中之物,隻是暫時寄存在那裡。
而聯係兒子的事,主動權則完全掌握在龍二手中,成了懸在他頭上的胡蘿卜,讓他不得不繼續配合。
好深沉的心機,好狠辣的手段!穆連成心底泛起寒意,但此刻他已無路可退,隻能點頭:“好,就依你。”
夜色深沉,龍二送走穆連成後,並未立刻休息。
他獨自在書房中踱步,指尖摩挲著穆連成交出的那本記錄著國統區人脈網絡的油皮小本,眼中寒光閃爍。
穆連成這條老狗,雖然交出了部分底牌,但終究是個隱患。
他活著,就隨時可能反咬一口,更何況他手裡還握著那把彙豐銀行保險櫃的鑰匙——裡麵的黑材料,龍二誌在必得,但絕不能是“共享”,必須是“獨吞”。
更重要的是,穆連成名義上還是中島芳子的丈夫,是穆家明麵上的主人。
隻要他活著,中島芳子掌控穆家產業就始終有一層法律和倫理上的阻礙。
隻有他徹底消失,中島芳子才能以“未亡人”的身份,更“合法”地處置穆家最後的底蘊,而龍二,則可以通過控製中島芳子,真正將穆家剩餘的價值榨取得一滴不剩。
計劃在龍二腦中迅速成型。他需要能乾淨利落地除掉穆連成,又不會引火燒身的刀。
而中島芳子,無疑是此刻最合適的人選。
他走到書桌前,拿起那部直通中島芳子內宅的保密電話,撥通了號碼。
“喂?”電話那頭傳來中島芳子略帶慵懶的聲音,似乎已經準備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