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子小姐,是我,龍二。”龍二的聲音平靜無波,“有件關於我們共同‘朋友’穆先生的事情,需要立刻與你商議,事關我們未來的‘資產整合’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,隨即中島芳子的聲音變得清晰而冷靜:“我現在方便,龍桑請講。”
“穆連成今晚來找過我了。”龍二開門見山,“他預感局勢不妙,想通過我聯係他在美國的兒子穆世傑,為自己留後路。作為交換,他交出了在國統區經營多年的人脈網絡……”他簡要將穆連成的來意和交易內容說了一遍,但刻意略過了保險櫃鑰匙的具體細節,隻以“一些可能對我們不利的舊賬”含糊帶過。
“哦?他倒是舍得下血本。”中島芳子冷笑一聲,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,“看來他是真的怕了。龍桑答應他了?”
“虛與委蛇罷了。”龍二淡淡道,“幫他聯係兒子?風險太大,得不償失。而且,芳子小姐,你不覺得,穆先生的存在,對我們徹底‘接收’和管理穆家資產,始終是個障礙嗎?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接收”二字,意圖不言而喻。
電話那頭再次沉默,隻有細微的呼吸聲傳來。
龍二知道,中島芳子在權衡。
她雖然掌控了穆家明麵產業,但穆連成畢竟是法理上的丈夫和家主,許多隱秘的資產、地契、海外關係可能仍握在他手中。
除掉穆連成,她才能獲得真正的“解放”和完全的控製權,也更能向伊藤文夫證明自己的“價值”和“忠誠”——看,我為您清除了最後一個不穩定因素。
“龍桑的意思是……”中島芳子緩緩開口,聲音裡聽不出情緒,但龍二能感覺到她心動了。
“穆先生年事已高,又經此亂世,心力交瘁。”龍二語氣平淡,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,“聽說他最近憂思過甚,身體狀況急轉直下。這津塘缺醫少藥,天氣又變幻無常,若是不幸染上什麼急症,一夜之間撒手人寰……也是無可奈何之事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芳子小姐身為他的‘妻子’,悲痛之餘,接手處理他的身後事,並按照他的‘遺願’,當然,這遺願需要我們來幫他定,妥善安排穆家剩餘的資產,也是順理成章。至於那些可能惹麻煩的‘舊賬’和‘鑰匙’,自然會隨著穆先生的離去,由我們這些‘貼心’的人來妥善‘保管’和‘處理’。”
龍二的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。
他要借中島芳子之手,讓穆連成“被病死”,然後兩人瓜分其最後的遺產,並徹底抹去那些潛在的黑材料。
“龍桑考慮得真是周到。”中島芳子終於回應,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冷的讚許,“我這位‘丈夫’,確實為穆家操勞了大半生,也該好好‘休息’了。隻是……具體該如何讓他‘安心休養’,還需要龍桑提供一些‘幫助’,比如……一些見效快、不易察覺的‘特效藥’?畢竟,我對醫藥不太在行。”
她主動提出了需要“工具”,這意味著她已基本同意聯手。
龍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:“這個自然。我會讓阿豹準備好‘東西’,明天晚上,會有人送到你指定的地方。無色無味,混入茶水或湯藥中即可,症狀類似突發心梗,尋常醫生查不出端倪。”
“很好。”中島芳子應道,“那麼,後續的事情……”
“芳子小姐隻需在‘事發’後,讓人找到穆連成和國統區早有勾結,不看好皇軍的證據。”
“中島小姐,隻要扮演好悲傷未亡人的角色即可。”龍二接口,“清理門戶、穩定局麵、接收資產的事情,我會讓彆動隊和緝私科的人配合你。至於國統區那邊的人脈網絡,我們共享。而穆家最後的核心資產……你我三七分賬,你三,我七。畢竟,後續的消化和運營,主要還需要我來出力。”
這個分配方案看似中島芳子拿得少,但她清楚,沒有龍二的勢力和渠道,她連這三成都未必能安穩拿到手,更何況還能徹底擺脫穆連成這個枷鎖。
“很公平。”中島芳子乾脆地答應,“那麼,龍桑,預祝我們……合作愉快,永絕後患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龍二掛斷了電話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他走到窗邊,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。穆連成這條老狐狸,恐怕做夢也想不到,他剛剛交出了保命的籌碼,轉頭就被他最忌憚也最想利用的“侄婿”和名義上的“妻子”,聯手送上了黃泉路。
穆連成往東北那冰天雪地的地方,運了那麼多的勞工......,你的報應也該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