廟內的火堆燒得正旺,橘紅色的火光將石壁映照得一片溫暖,也將每個人的臉龐都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。
之前修補好的窟窿,將呼嘯的寒風死死地擋在了外麵,隻剩下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輕響。
這小小的破廟,在宋青山的操持下,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。
這種感覺,不再是單純的遮風避雨,而是一種源自內心的安穩和踏實。
大嫂胡秀蘭和二嫂朱媛兒正領著自己的孩子,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宋青山帶回來的那些物資。
“大嫂,這袋子麵放哪兒?”
朱媛兒抱著一小袋精貴的白麵,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。
“放那邊,用石頭墊高了,可不敢受了潮。”
胡秀蘭指揮著,聲音裡也帶著一絲輕快。
兩個半大的孩子,宋文鬆和宋文柏,也懂事地幫忙搬著一些輕省的東西,小臉上滿是認真。
曾經籠罩在這個家庭頭頂的陰霾,似乎正在一點點地被這溫暖的火光驅散。
屋裡,終於有了家的氛圍。
三嫂鄭婷婷在旁邊默默地看了許久,終於鼓足了勇氣,端著一個針線笸籮,走到了宋青山身邊。
她低著頭,不敢看宋青山的眼睛,兩隻手緊張地絞著自己的衣角,臉上帶著幾分羞怯和不安。
宋青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洗得發白、手肘處還打了補丁的單衣,心中一暖。
三嫂的針線活是幾個嫂嫂裡最好的,以前原主的衣服破了,也都是她默默地給縫補好。
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:“辛苦三嫂了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複,鄭婷婷像是鬆了口氣,但隨即又緊張起來。
她從笸籮裡拿出一根用來量身的布尺,小聲說:“那我給你量量尺寸。”
“嗯。”宋青山點點頭,依言站直了身體。
鄭婷婷紅著臉,慢慢靠近。
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,宋青山甚至能聞到她發間傳來的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,乾淨又好聞。
她的指尖帶著一絲微涼,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宋青山能清晰地感覺到,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。
雖然此前他臥病在床的時候,嫂嫂們也都輪流照顧過他,擦拭身體喂藥喂飯,但那畢竟不一樣。
那時候,她們隻當他是親人,一個不爭氣的弟弟。
再加上當時的原主太過於混蛋,她們對他隻有恨意和無奈。
可現在,再如此近距離地接觸,那種感覺和氛圍,明顯不同了。
鄭婷婷的臉頰越來越燙,她不敢抬頭,隻能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布尺上。
從肩膀到手臂,再到胸膛。
每移動一寸,她的心跳就仿佛漏掉一拍。
這個曾經讓她和姐姐們失望透頂的小叔子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。
肩膀變得如此寬闊,胸膛也變得如此厚實,充滿了讓人安心的力量。
宋青山也有些沉醉。
他不是不解風情的木頭,相反前世的經曆讓他對女人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。
他能感覺到三嫂的局促和那份隱藏在羞怯之下的關心。
他靜靜地站著,任由那雙帶著微顫的手在自己身上比量。
其實想想,五個嫂子,都很年輕。
這個年代本就結婚的早,再加上恰逢戰亂,朝廷為了鼓勵生育,補充兵源,窮人家的婚嫁就更早了。
大嫂胡秀蘭和二嫂朱媛兒,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。
三嫂鄭婷婷和五嫂袁敏是後過門的,剛辦了簡單的儀式,幾個哥哥就被征召上了戰場,連完整的禮都還不算走完。
已經懷孕的四嫂林晚,如今也才十八歲而已。
她們本該是享受丈夫疼愛,相夫教子的年紀,卻早早地守了寡,在這亂世之中,帶著孩子艱難求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