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安民搖了搖頭。
“宋青瑤直接就跟他鬨翻了,說他要是敢寫休書,她就豁出去,跑到縣衙把趙喜這些年當裡正乾的那些爛事全都捅出去!”
“趙喜那小子也怕了,這事才算暫時壓了下來,不過我看這兩口子的日子是過到頭了。”
宋青山聽完,臉上沒什麼表情。
對於宋青瑤和趙喜的破事,他懶得去管,那是他們自作自受。
他端起碗,喝了口水,像是閒聊一般,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。
“村長,我聽人說,這兩天山裡好像挺熱鬨的?”
“我前天在山邊上,還看見好幾撥人拿著刀槍進了山,我還以為是山裡出了什麼大蟲,跑出來傷人了呢。”
趙安民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,他湊近了些,聲音壓得更低了。
“唉,比大蟲還麻煩,那些人都是鎮上王家派來的!”
宋青山握著碗的手,指節微微一緊,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。
“王家?”
“可不是嘛!”
趙安民一臉晦氣地說道。
“也不知道是哪個好漢替天行道了,那個王虎前幾天被人發現死在了山裡!”
“王家都快瘋了,現在正懸賞銀子找凶手呢!”
“那些家丁打手,就跟瘋狗一樣,這兩天把這附近的山頭都快翻過來了。”
趙安民歎了口氣。
“聽說王家把跟他們家有過節又有那份能耐的人都給篩查了一遍,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,這山裡殺人連個腳印都留不下,上哪找去?”
聽到這裡,宋青山那顆一直懸著的心,終於徹底放回了肚子裡。
王家沒有懷疑到他頭上。
第三天一早,天剛蒙蒙亮,宋青山就收拾好了行裝。
當他背上那張改良過的獵弓,將黑風刀重新綁在背後,對著剛剛起床的嫂嫂們宣布要再次進山時,廟裡的氣氛瞬間一靜。
“又要去?”
大嫂胡秀蘭第一個開了口,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,滿臉都是擔憂。
“青山,山裡那麼危險,現在又天寒地凍的,雪那麼大,萬一。”
“就是啊小叔子。”
二嫂朱媛兒也跟著勸道。
“咱們現在吃的喝的都夠用,那炭也夠燒到開春了,犯不著再去冒那個險了,安安穩穩過個年不好嗎?”
看著她們一張張寫滿了關切和憂慮的臉,宋青山的心裡流過一陣暖意。
他笑了笑,笑容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和自信。
“嫂嫂們,我知道你們擔心我,但你們也看到了,咱們這個家看著是安穩了,可家底子還是太薄了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,聲音不大,卻異常清晰。
“錢永遠都不會嫌多,多一份錢咱們就多一份底氣,多一份安穩。”
“我答應你們,這次是年前最後一次了。”
他舉起手,像是發誓一樣。
“而且我絕不進深山,就在外圍轉轉,看看能不能再套幾隻兔子野雞,天黑之前一定回來。”
嫂嫂們你看我我看你,雖然依舊滿心擔憂,卻沒有人再開口阻攔。
“那你千萬要小心。”胡秀蘭紅著眼圈,千言萬語,最後隻化作了這一句叮囑。
“青山。”
一直沉默的三嫂鄭婷婷,從角落裡快步走了過來,手裡捧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新棉衣。
“衣服做好了,你穿這身去吧,比你身上的暖和。”
她低著頭,不敢看宋青山,隻是將衣服遞了過來。
宋青山接過來,入手便感覺到了一股厚實和溫暖。
“好,謝謝三嫂。”他沒有推辭,當著她們的麵將棉衣換上。
一股暖意,瞬間包裹了全身,從身體一直暖到了心裡。
“我走了。”
他不再停留,轉身大步走出了廟門,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霧和白雪之中。
山路因為積雪而變得濕滑難行,但對體質遠超常人的宋青山來說,卻不算什麼。
他腳步穩健呼吸悠長,很快就來到了熟悉的青山山腳下。
清冽的空氣吸入肺中,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。
他剛準備沿著上次進山的小徑往裡走,腳步卻猛地一頓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!
隻見前方不遠處一顆光禿禿的老槐樹下,一個魁梧的身影正背對著他,靜靜地站在那裡。
在這寂靜無人的雪林中,這副畫麵顯得異常突兀。
宋青山握著弓的手,不自覺地收緊了。
那個人,赫然便是兩天前那個自稱柳國安的神秘獵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