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青山的手法極為老練。
他沒有選擇那些複雜精巧的陷阱,那種東西製作起來費時費力,而且動靜太大。
他隻是簡單地將隨身攜帶的堅韌繩索打了一個活結,做成一個大小恰到好處的繩套。
然後他找到一棵彈性十足的小樹,用力將其掰彎,將繩套固定在樹梢上。
另一頭則用一根精心削過的小木棍作為扳機,巧妙地卡在地麵上一個不起眼的凹陷處。
整個陷阱被他用浮雪和枯葉完美地偽裝了起來,隻在最中心的位置,也就是那串爪印的必經之路上,露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繩圈。
這套動作行雲流水,快得驚人。
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一個簡單卻致命的活套陷阱就布置完成了。
他沒有立刻離開,而是又繞著陷阱周圍檢查了一遍,將自己留下的腳印和痕跡全部抹除乾淨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一處地勢稍高的土坡後麵,這裡既能清楚地看到陷阱的位置,又能將山下柳國安的動靜儘收眼底。
他將黑風刀的刀柄握在手裡,身體靠著土坡,整個人如同蟄伏的獵豹,安靜地等待著。
沒過多久,山下就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騷動。
隻見柳國安並沒有大喊大叫地驅趕,不時地從地上撿起小石子,精準地投擲到那兩隻白錦雞的身後或者側麵。
石子落在雪地裡,發出噗噗的輕響,恰到好處地驚擾著那對錦雞,卻又不足以讓它們驚慌飛走。
那兩隻漂亮的生靈果然被這不遠不近的騷擾弄得有些煩躁,一步步地朝著宋青山布置陷阱的方向退去。
宋青山的心跳也跟著它們的腳步,一下一下地收緊。
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偽裝好的繩套,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了。
就在那隻雄雞的一隻腳,剛剛踏入繩套範圍的瞬間!
被壓彎的小樹猛地彈直,巨大的彈力瞬間將繩套收緊,那隻漂亮的雄性白錦雞連一聲悲鳴都來不及發出,就被倒吊著拽到了半空中!
它瘋狂地撲騰著翅膀,雪白的羽毛在空中亂飛,發出了驚恐而淒厲的尖叫聲。
“乾得漂亮!”
山下的柳國安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,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,朝著這邊猛衝過來。
宋青山也沒有任何遲疑,從土坡後一躍而出,以更快的速度衝向那隻被吊在半空的獵物。
他不是去幫忙的,而是要去確認獵物的死活。
這種陷阱力道極大,若是套中了脖子,獵物當場就得斃命。
那這十兩銀子,可就瞬間縮水成了幾百文。
所幸運氣不錯。
宋青山衝到樹下,一把抓住還在拚命掙紮的錦雞,另一隻手迅速地解開繩套。
然後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另一根細麻繩,將它的雙腳和翅膀都牢牢地捆了起來。
整個過程乾淨利落,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。
等他做完這一切,柳國安才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。
他看著宋青山手裡那隻活蹦亂跳的白錦雞,一雙眼睛亮得嚇人,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狂喜。
“你這手藝可真是絕了!”他激動地一拍大腿,聲音都在發顫。
就在這時,不遠處那隻僥幸逃脫的雌雞,並沒有跑遠。
它在幾十步外的一棵樹下停了下來,焦急地來回踱步,發出一聲聲淒切的鳴叫,顯然是在呼喚自己的伴侶。
“彆急著高興,還有一隻。”宋青山指了指那邊,聲音依舊冷靜。
柳國安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,他臉上的貪婪之色更濃了。
“你有什麼辦法?”宋青山問道。
“這。”柳國安撓了撓頭,一時也犯了難。
用陷阱是來不及了,直接衝過去抓,那雌雞肯定會立刻飛走。
“我有辦法。”
宋青山看著他,緩緩說道。
“不過,需要你配合。”
“你說!”
宋青山不再廢話,他將手裡的雄雞遞給柳國安:“你找個地方躲起來,捏著它,彆讓它叫出聲,也彆讓它被那隻雌雞看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