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明確的退路和戰術,幾個獵戶心裡的石頭頓時落了大半。
對啊,打不過就上樹,這麼簡單的法子,他們怎麼就沒想到?
一時間,眾人看宋青山的眼神,又多了幾分敬佩。
這年輕人,不光箭法好,腦子也轉得快,臨危不亂,確實是乾大事的料。
就在這時,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柳國安,嘿嘿一笑,從自己隨身的包裹裡,神神秘秘地取出來一個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裹。
他將包裹一層層打開,當最後一層油布揭開的瞬間,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,混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,猛地擴散開來。
安家兄弟和李大壯聞到這味兒,都是眉頭一皺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。
宋青山目光一凝,看清了那油布裡的東西。
那是一團血絲呼啦、暗紅色的肉塊,上麵還連著不少血管和筋膜,雖然已經被凍得有些僵硬,但依舊能看出其原本的模樣。
“這是牛胎盤?”宋青山立刻認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,好兄弟,好眼力!”
柳國安得意地大笑起來。
“沒錯!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好玩意兒!”
他晃了晃手裡的牛胎盤,解釋道:“想用一般的生肉來引那畜生上鉤,難!”
“那些大家夥,一個比一個精,聞著味兒不對,根本不會靠近。”
“但牛胎盤不一樣!”
柳國安的眼神亮了起來。
“這玩意兒的氣味,又腥又衝,對那些吃肉的猛獸來說,就是天底下最香的寶貝,比什麼人參鹿茸都管用!”
齊老爹那一直半眯著的眼睛,也睜開了幾分,讚同地點了點頭。
用牛羊的內臟或者胎盤做誘餌,是他們這些老獵手才知道的秘訣,效果確實非同一般。
“光有這個還不夠。”
柳國安咧嘴一笑,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,小心翼翼地打開,將裡麵一些黑褐色的藥粉,均勻地撒在了牛胎盤上。
“我還給它加了點料。”
他壓低了聲音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。
“這藥,是我以前得來的方子,無色無味,但藥性極烈。”
“等那畜生吃了這東西,還不是任由咱們宰割?”
安家兄弟和李大壯聽完,眼睛都亮了,臉上最後一絲恐懼也被興奮所取代。
有計謀,有誘餌,有毒藥,還有退路!
這哪裡是去拚命,這分明就是去撿錢啊!
“走,咱們去給它布個飯局!”
柳國安說乾就乾,他拎著那散發著濃烈腥氣的牛胎盤,帶著眾人來到一處開闊地的上風口。
他將牛胎盤往地上一放,又掏出另一個小包,往上麵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。
神奇的一幕發生了,那原本已經被凍得有些發僵的牛胎盤,在接觸到白色粉末後。
竟像是被潑了熱水一般,開始冒出絲絲白氣,迅速變得柔軟起來。
與此同時,一股比剛才濃鬱十倍不止的血腥氣,轟然散開,順著凜冽的寒風,朝著黑熊嶺的深處飄散而去。
柳國安滿意地拍了拍手:“這風向正好,這股子味兒,至少能傳出去好幾裡地,那畜生隻要在這附近,就肯定能聞到!”
做完這一切,眾人又悄無聲息地退回了之前的藏身地。
篝火已經熄滅,隻剩下一點微弱的紅光。
柳國安看了看天色,太陽已經開始西斜,他對著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“都吃飽喝足了,就地休息,養精蓄銳。”
“這些東西,白天膽子小,不願意出來。”
“等天一黑,咱們的好戲,就該開場了!”
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。
一行人不再說話,各自找好位置,將武器放在最順手的地方,靠著冰冷的山壁,閉上了眼睛。
風聲在山穀間呼嘯,像是野獸的低吼。
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,夜幕,正緩緩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