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季缺還是戀戀不舍,依依不舍,依依惜彆,依依難舍,依依多情,仿佛最資深的嫖客和樓裡小姐姐分離一樣渾身難受時一樣,交出了和自己相處了兩天,還沒捂熱乎的聚寶盆。
至於這盆到底能弄出多少財富,這就不是季缺能輕易掌控的,因為他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多少錢。
寧家在這方麵是專業的。
季缺看著聚寶盆,說道:“前輩,之前說好我這要拿一半的。”
寧成海挑眉道:“我寧某是做生意的,答應人的事一定會辦到。還有,唯一一個女兒都給你了,還叫我前輩?”
季缺思索道:“那叫伯父?”
寧成海本來儒雅的小胡子都飄了起來,說道:“叫聲爹你會死啊?”
季缺說道:“那我現在叫不是吃虧嗎?”
寧成海一下子呈炸裂的狀態,恨不得撕掉季缺的嘴,說道:“那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啊,對了,我的小外孫怎麼樣了?”
季缺一聽到這個,一時頭都有點大了。
他以前聽說過催婚的恐怖,如今身處其中,才感到那種無形的壓力。
說著說著,他還是閃了。
待季缺走後,寧成海依舊忍不住吐槽道:“這小子就是長了嘴讓人受不了,老夫怎麼感覺和他混在一起,命都要少活幾年。”
他話是這麼說,可臉上還是忍不住浮現出得意和竊喜的表情。
這一次寧家不止如願以償得到了財神秘寶,還把趙家安插在身邊的釘子拔了,可以說都是這小子的功勞。
隻是想著那個兢兢業業的句僂身影,寧成海依舊有些恍忽,疑惑這寧家到底還有多少彆的世家宗門的眼線。
他知道這種事很難避免,畢竟他也安插了眼線在彆的世家宗門裡,可他著實沒料到趙無極這根針能插得這麼深,要不是季缺這小子手段了得,可那真把他插疼了。
如今想到那日的局麵,寧成海依舊有種如臨深淵之感,同時又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暢快感。
細細想來,不管是季缺在裡麵以少勝多,視趙家二子和高手如無物,還是自家女兒神不知鬼不曉下了一步暗棋,把那位女王爺搬了過來,都不會有這麼完滿的結果。
和那日在天仁城外斬殺風蓮神女的淩千戶一樣,寧成海忍不住生出了“生子生女當如此!”的感慨。
不過和淩千戶心境不同的是,這女兒本就是他自己的,這男兒是要當他女婿的,都是自己人。
想到這裡,他終究忍不住更加得意起來,嘴角的胡須都忍不住飄了起來。
季缺和寧紅魚走在寧家悠長的回廊上,沿途的下人紛紛行禮。
在他們眼中,自家小姐和這位北地來的公子著實很配。
之前對季缺的偏見,早在季缺解決了趙五那件事後消失不見。
這個時候,寧家老五過來了,季缺跟著寧紅魚一起喊了聲“五哥。”。
寧家五少爺一下子攀住了季缺的肩膀,說道:“哥什麼哥,以後你就是我哥!”
“我早就說過你不一般,非常看好你,有句話叫什麼來著,金鱗豈是池中物,一遇風雲便化龍。都怪二哥、三哥,非說你北邊來的!”寧家老五一臉誠懇道。
寧紅魚在旁邊皺眉道:“五哥,我可聽說當初你最反對。”
“誰他娘的亂放屁!”寧家老五勃然大怒道。
“三哥。”寧紅魚毫不避諱道。
“那是他胡說八道。對了,你們現在去哪兒?”
“天雲樓,三哥請吃飯。”寧紅魚說道。
“他請吃飯,我怎麼不知道?”寧家老五一臉錯愕道。
寧紅魚沒有接話,季缺跟著保持沉默。
寧家老五惡狠狠道:“這廝竟然這般小氣,請客不叫我!”
“等等,我也去!”
......
之後的季缺,就仿佛到達了人生巔峰。
他和寧紅魚的關係不再是秘密,寧家上下已然把他當作了自己人,京城那位唯一的異姓王看好他,那個人間無敵的千戶看好他,降魔樓的尊者看好他......
可以說,他從京城近年來最有話題的人物,變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。
每日觥籌交錯,絲竹管樂,前來交流的不是世家公子小姐,就是些有名有姓的宗門高手,甚至連皇宮裡的某位皇子、公主都向他展示了善意。
這一刻,他仿佛是真的遇上了風雲的池中物。
這風雲既是寧家,也是趙家,在寧趙兩個世家的爭奪中,他著實展現了可怕的天賦。
不遜於寧紅魚的天賦。
這無疑是很高的評價,因為寧紅魚的天賦從來都是同輩中的三甲。
可是這還不夠,有人甚至認為他的天賦比寧紅魚還高。
這樣看法的人不是主流,但絕對不少。
他們和人爭辯時,往往理直氣壯道:“你們那是偏見,不就看彆人是北邊來的嗎?”
“對,還因為季缺是男的,這年頭,年輕男修士就非得不如女修士?男人早就站起來了!”
短短一月時間,除了青樓勾欄這種風月場所,季缺可以說玩遍了京城所有高檔場所。
初始知道那些吃的喝的價格,他忍不住心驚肉跳,可後來都麻木了。
這天夜裡,季缺吃喝得有點撐。
這裡是望江樓,很俗的名字,可在這座京城確實格外奢華的存在。
季缺推開了閣樓的窗戶,來到了外麵。
風呼呼吹過,帶走了暑意,很是暢快。
可這一刻,吃得很飽的季缺忽然生出了一種寂寥的感覺。
裡麵的廳堂裡依舊喧囂,觥籌交錯聲絡繹不絕,各色舞女擺動著優雅的舞姿,可他仍舊感到寂寥。
這時,林香織來到了他旁邊,手扶著鮮紅的木欄杆,發呆道:“這地方確實很好,看來你很適應這裡。”
季缺看著她清麗的容顏,說道:“這地確實很好,仿佛人世間的所有繁華和喧鬨都聚集在了這裡,可是我忽然很想我們那水房子。”
林香織回應道:“拜托,它都垮了。”
季缺搖頭道:“垮了可以再修,那裡很是清淨,轉兩個彎就到了滿是煙火的夜市。我記得第一次到那裡時,也像今天一樣吃得有點撐,月色正好,牆頭的茉莉花很是好聞。
我在那坐著睡了一晚,忽然很想租那間房子,可當它被打掃出來時,我一時覺得很心動,就買下了它。
那之後,我就遇到了你......”
這無疑是很美好的回憶,直到現在季缺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說起這些的時候,林香織和季缺都忍不住笑了。
這個時候,一身紅衣的寧紅魚也走了過來,說道:“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從小就離家,在外麵闖蕩不想回家的原因了吧?”
“有人很喜歡這些事,看著這大好江山在自己腳下興奮難眠,有人很喜歡這些場合,結識了多少傳說中的人物沾沾自喜,可我從小都不喜歡。”
林香織疑惑道:“那你想怎麼辦?”
寧紅魚說道:“我想溜了。”
“你溜到哪裡去?”林香織忍不住問道。
“陳尊者來了信,說那分樓沒我不行了。”
聽到這裡,季缺三人都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