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缺懷抱乳豬站在自己院子的坑洞旁,渾身是血。
如果有人看見他這樣從下麵爬上來,鐵定會被嚇得夠嗆,特彆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。
其實季缺自己也受到了驚嚇,剛剛下麵那些血水,以及肢解那老頭兒的驚悚感,完全不亞於在水下遇到陳寒石的時候,甚至更為強烈。
這還因為對方沒有釋放出明顯的敵意。
那人不僅很強,還很變態,以至於他都略遜一籌。
誰能想到,在這天仁城寸金寸土的地下,卻存在著這樣一個魔頭?
是的,魔頭。
想著那湧來的血水,季缺腦海裡浮現的就是這個詞彙。
他甚至困惑這到底是什麼境界,能造就那樣一片天地,五境本命境巔峰的陳老實做不到,六境搬山境的淩千戶也沒有展現過這方麵的能力。
季缺看著懷裡乳豬,又看了看著房子,忍不住感歎道:“給頭乳豬,還是冰凍豬肉,說來說去,都虧大發了。”
要不是對方展現的實力太恐怖,又像是個神經病,他鐵定會找對方理論理論。
可惜啊,打不過。
他感覺搖人來都打不過。
“就這樣吧,有總比沒有好,至少擾民問題應該暫時解除了。”
不過季缺又有些難以心安,這魔頭一直住在天仁城的地下,會不會惹出其他禍事,影響他的生意?
可惜這都不是目前的他能解決的問題。
先回去和家裡兩個商量一下。
......
季缺離開後,那恐怖的血池裡又來兩個人。
一個眼睛蒙著白布的中年婦人,行走在血池上,腳下的漣漪如花朵一般。
另一個則是一個美麗的少女,躺在一張椅子上,卻像是坐在一艘小舟上,輕輕的滑了過來。
看著來人,那之前差點被季缺肢解的男子雙眼又是血海翻湧,激動的往前跨出一步,結果剛剛黏上的右小腿又掉在了地上。
他再次把右小腿接上,蒙著眼的婦人和美麗的少女就一直盯著他的右腿。
男子沒好氣道:“看什麼看,沒見過接腿嗎?”
少女身著一身紫袍,梳著一個高馬尾,這樣的打扮應該屬於乾練的一類,看起來卻很有韻味。
麵對男子的吐槽,她終究忍不住說道:“那個,你裝反了。”
“啊?”
男子低頭看著腳,說道:“沒有啊?”
少女一臉嫌棄道:“你屁股在前麵。”
“啊?”
直到這時,男子才發現了異樣,於是握著腰肢一轉一抖,本來在前麵的屁股到了後麵,而腿依舊是反的。
剛剛季缺拆解得他滿臉是血,有點不舒服,他自己調整了一下,沒想到把下半身裝反了。
男子掃了掃他頭頂的發絲,忍不住感歎道:“唉,終究是老了,眼睛都花了。”
不過這時,他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憤慨的神色,開口道:“這小子心性是不錯,甚至有些變態,都快趕上叔叔我了,就是境界太一般。
小衣啊,你用得著這般對他,把這等東西讓給他?”
唐衣說道:“物儘其用,我比較懶,用在我身上浪費了。”
那婦人跟著道:“二十歲入神念,這天資不錯了,這大盛朝又有幾個同輩比得過他。”
“廢物!都是些廢物!”
聽到這裡,男子雙眼凸出,甚至能聽到他眼眶冒出來的聲響。
“得了吧,你不是廢物,當年要不是大哥幫你,你說不定還不如他。”婦人接著嘲諷道。
“放屁!”
男子雙眼又凸出了一截,身體不斷起伏著,看起來像是有無數血水要從身體上湧出。
不過他像是想起了什麼,用手啪的一聲把眼珠按了回去,恢複了沉默,整個人仿佛都變得柔和了許多。
因為他想起了許多往事。
美好溫暖的往事。
殺豬無數的魔頭也有美好溫暖的回憶。
或者說,就是這些美好溫暖的回憶才讓他理智的活到現在。
坐在血池邊緣飄蕩的唐衣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,說道:“我覺得季缺很厲害的,隻是承受了他本不該承受的壓力。”
中老年漢子點了點頭,說道:“確實,誰這個年紀能惹上這麼多事?就是個異物會就夠他喝一壺的,更彆說他還和老君扯上了關係。”
“反正天豬已送給他了,怎麼用是他的事,這事我們不能再管。山裡的人老得老,殘得殘,我們不能鬨出太大的動靜暴露了。”
婦人罕見的讚同了漢子,說道:“是的,如果讓那些東西知道我們還活著,她們恐怕會發瘋吧。”
這時,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一抹傷感的情緒,說道:“上次有大哥頂著,這次沒人能頂了。”
唐衣伸了伸懶腰,說道:“將來的事是我們年輕人的,就這樣吧。”
說著,她身下的躺椅如一艘小舟般,載著她飄蕩了出去。
......
渾身是血的季缺抱著乳豬回家時,嚇得林香織差點跳起來。
“你去做什麼了?身上怎麼這多豬血?”林香織一臉驚訝道。
季缺拿出了懷中被冰塊包裹的乳豬,說道:“去要賬了。”
林香織臉頰抽了抽,說道:“彆說你去為了要隻小豬,把整個豬圈弄得血流成河。”
季缺抓了抓腦袋,說道:“差不多吧。”
說著,他就靠了過來。
林香織嫌棄道:“你快去洗洗,不知道的以為是去血水裡遊泳了呢。”
......
清晨,桌上擺著那冰凍著的乳豬,季缺和林香織麵麵相覷。
“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豬。”林香織透過冰層看去,說道。
“什麼意思,看出什麼了?”
季缺記得那老頭兒說過“值不值你那一個破院子,自己找長眼的人看看就知道了。”這類話。
那老頭兒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,如果不是湖弄他的話,恐怕真不是凡品。
林香織仔細看了一陣兒,開口道:“我看不出到底是什麼,可以我的經驗覺得這豬肯定不一般,你到底怎麼得到的?”
之後,季缺把洞裡遇到的事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,林香織忍不住說道:“真不知道你這是好運還是黴運。”
季缺抱著乳豬,說道:“等會兒我去樓裡問問陳老頭兒。”
......
吃完了林香織做的三菜一湯的早飯,季缺決定去降魔樓,林香織忍不住問道:“中午你想吃什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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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缺思索了片刻,說道:“毛血旺。”
“咦~~”
林香織想到他滿身豬血的模樣,不禁鄙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