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卑職魯莽……聽信了片麵線報……並無正式公文……”捕頭的聲音越來越低,幾乎要哭出來。
“並無公文?”楚瑾宸的聲音驟然轉厲,如同冰雹砸落,“無公文便敢擅闖民宅,驚擾本王客人?誰給你的狗膽!是覺得本王這王爺做得太窩囊,連府邸之外的區區私產,都護不住了是嗎?!”
最後一句,已是雷霆之怒!
“撲通!”一聲,那捕頭再也支撐不住,直接跪倒在地,連連磕頭:“王爺息怒!王爺息怒!卑職知罪!卑職該死!卑豬油蒙了心,求王爺饒命!”他身後的那些差役也早已嚇破了膽,跟著跪倒一片,磕頭如搗蒜。
楚瑾宸卻看也不看他們,目光轉向站在門口,同樣因他的突然出現而有些怔愣的林微,語氣瞬間緩和了些許,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:“受驚了?”
林微回過神來,連忙搖頭,低聲道:“妾……民婦無事。”她適時地表現出一些後怕和依賴。
楚瑾宸微微頷首,重新將冰冷的目光投向地上跪著的眾人。
“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,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如刀,清晰地釘入每個人耳中,“想要人,讓他拿著陛下的聖旨,或者三司會簽的公文,親自來本王府上要!再敢用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手段……”
他頓了頓,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:“本王不介意讓他的人,永遠留在詔獄裡做客。”
詔獄!那是皇家直屬的恐怖牢獄,進去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!
捕頭嚇得魂飛魄散,連連磕頭:“卑職不敢!卑職再也不敢了!謝王爺不殺之恩!謝王爺不殺之恩!”說完,連滾帶爬地起身,帶著那群嚇破膽的手下,屁滾尿流地逃離了小院,仿佛後麵有惡鬼追趕。
轉眼間,小院重歸寂靜,隻剩下王府侍衛肅立的身影。
楚瑾宸這才操控輪椅,緩緩行至林微麵前。
“沒事了。”他看著她,語氣已然恢複了平靜。
林微看著他,心中波瀾起伏。她沒想到他會親自趕來,更沒想到他會以如此強勢、如此直接的方式替她解圍,甚至不惜暴露這處據點,直接與薛蟠(及其背後的太子)撕破臉皮。
這份維護,來得及時,且狠厲果決。
“王爺怎會在此?”林微忍不住問道。
楚瑾宸眸光微閃,淡淡道:“本王恰在附近處理些事務,玄一放了信號。”他說得輕描淡寫,但林微知道,絕非“恰巧”那麼簡單。他定然一直關注著這裡的動向,甚至可能早已預料到薛蟠會有此一招,故而提前布置。
那個信號,恐怕不僅是求援,更是通知他計劃順利,可以收網震懾。
心思之深,算計之遠,令人歎服。
“趙猛呢?”楚瑾宸問。
玄一此時已從隱匿處現身,打開衣櫃,將仍在昏迷中的趙猛拖了出來。
“已招供,確是薛蟠主使,為滅口奪取賬本。賬本已被薛蟠拿走,意圖銷毀。”林微言簡意賅地彙報結果。
楚瑾宸臉上並無意外之色,似乎早已料到。他看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的趙猛,眼中沒有絲毫波瀾。
“將他帶回去,嚴加看管。他的口供,錄畫押。”楚瑾宸吩咐玄一,“至於他的家眷……”他沉吟片刻,“派人快馬加鞭,趕在薛蟠的人之前,將人接出來,妥善安置。”
林微聞言,心中微動。他竟真的履行了承諾,要保住趙猛家眷。這並非純粹的仁慈,而是一種上位者的掌控和信譽——既讓趙猛安心,也為日後可能需要的更多人證物證留下餘地。
“是!”玄一領命,立刻安排人手處理。
楚瑾宸的目光再次落回林微身上,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和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舊外衫,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隨本王回府。”他說道,語氣不容置疑。
風波暫歇,但所有人都知道,這隻是開始。
瑾王爺今日顯露的崢嶸鋒芒,已然擲地有聲地宣告了他的態度。
接下來,便要看那位東宮太子和皇商薛家,該如何接招了。
而林微站在楚瑾宸身側,看著這個坐在輪椅上卻仿佛能掌控一切的男人,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——她與他的命運,已徹底緊密相連,休戚與共。
這場朱門風雨,他們必須並肩闖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