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曼卿閉著眼,睫毛卻輕輕顫動著,心裡既緊張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、隱秘的期待。
然而,時間一點點過去,身旁的男人卻始終規規矩矩地躺著,連翻身都極其輕微,仿佛生怕驚擾了她。
除了那存在感極強的呼吸聲,再無任何逾矩的動作。
蘇曼卿有些驚訝。
她記得以前,他可不是這麼安分的……
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,可她心裡卻莫名地湧上一絲淡淡的失落。
他……為什麼不像以前那樣?是失去了興趣,還是……依舊隔著心結?
而蘇曼卿不知道的是,身邊的霍遠錚幾乎用儘了全部的自製力在克製自己。
他身體繃得像一塊堅硬的石頭,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輕又緩,生怕重一點就會泄露了心底翻騰的洶湧浪潮。
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她擁入懷中,感受她的溫度和柔軟。
可他不敢。
他清晰地記得以前自己的孟浪和強勢是如何嚇到她,將她推得更遠的。
如今她好不容易卸下心防,願意嘗試著重新靠近他。
他絕不能、也不允許因為一時衝動而破壞這來之不易的緩和。
然而,黑暗中,她身上傳來的幽幽馨香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感官。
像是最輕柔的羽毛,卻撩撥起最熾烈的火焰。
這種甜蜜的折磨幾乎讓他發瘋,渾身燥熱難耐,隻能死死咬著牙關忍耐。
另一邊,蘇曼卿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盼望他做點什麼,心中有些羞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惱意。
也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自己。
最後像是賭氣一般,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了過去。
霍遠錚不知道蘇曼卿的想法,直到聽到身旁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,確認她已經沉沉睡去,才幾不可察地地鬆了口氣。
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身,借著朦朧的月光,他癡癡的描繪她恬靜的睡顏,就像昨晚一樣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才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。
溫香軟玉終於入懷,那空懸了一夜的心才仿佛落到了實處。
霍遠錚滿足地喟歎一聲,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,強迫自己壓下所有的躁動,就這樣靜靜地擁著她,直到天際泛白。
第二天清晨,蘇曼卿醒來時,身邊再次空無一人。
她摸了摸那早已冰涼的床位,心裡那點失落又冒了出來。
抿了抿唇,她下了床,換衣服梳頭發。
等收拾好後,走出房門,卻見霍遠錚正好從外麵的衝涼房出來。
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,身上也隻隨意套了件背心,露出結實的手臂和鎖骨,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清涼的水汽。
“你怎麼一大早洗澡?”蘇曼卿有些奇怪地問道。
霍遠錚動作頓了頓,目光有些遊移,沉默了片刻,才低聲道:“天太熱了,洗個澡涼快。”
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沙啞一些。
蘇曼卿看了眼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樹葉,眼底的疑惑更深了。
這個天……很熱嗎?
不過她也沒多想,隻輕輕“哦”了一聲。
隻是心底難免多了一絲疙瘩。
她很想問問,他昨晚為什麼這麼…規矩?
可這種事,她作為一個女人又不好意思開口,最後她也再說什麼,就洗漱去了。
見她沒再追問洗澡的事,霍遠錚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。
兩人簡單吃了早飯,霍遠錚今天依舊休息,便又陪著蘇曼卿一同去了工地。
他依舊像昨天一樣,沉默卻賣力地乾活,寸步不離地守在她附近,用行動無聲地宣告著主權。
蘇曼卿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。
心中那點子失落和彆扭也隨之煙消雲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