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秋月被周玉蘭說了一通,心裡憋屈得要命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
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她又生生忍了下來。
“海望,對不起,我……我也沒照顧過人,剛才不是故意的,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。”
她眉眼低垂,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。
要是換做從前,章海望這會指定要心疼上了。
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太多次從希望到失望的循環,此刻他的內心已經掀不起太多波瀾。
“沒事,有小李照顧我就可以了。”
他說著,聲音聽不出多大的起伏。
江秋月心裡想著事,她也沒放在心上,隻例行公事一般問道:“你腿還疼不疼?要不要喝點水?”
說著,她拿起桌上的水杯,刻意放軟的聲音一聽就賢良淑德的模樣。
周玉蘭見她聽勸,對她的印象這才改觀了幾分。
“對嘛!男人受傷了,做人媳婦的就該主動關心。”
江秋月唇角抽了抽,莫名有種多了個婆婆的既視感。
雖然心裡不耐極了,可她還是認了下來,乖乖巧巧道:“嬸子說得對。”
一邊說著,她視線又有些克製不住的朝霍遠錚飄了過去。
為什麼有人連受傷都這麼好看?
側臉線條冷硬如削,即使穿著病號服也脊背挺直,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然氣場。
偏偏那低垂的眼睫又透出幾分難得的脆弱感,矛盾得令人心折。
一旁的章海望注意到了她不同尋常的目光,頓時心一沉。
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似乎有戰友含糊地提過一嘴,說文工團的江秋月好像給霍營長遞過信……
當時他沉浸在追求成功的喜悅裡,根本沒當回事,隻覺得是彆人嚼舌根。
現在想來,空穴來風,未必沒有原因。
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,章海望的思路也變得清晰起來。
從前那些讓他想不通的地方,現在好似都有了答案。
為什麼她當初會突然答應嫁給自己?原本章海望以為她應該對自己也是有點意思的,可兩年半的婚姻告訴他,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她不像一個妻子,對他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,有的隻是敷衍和不耐煩。
她總是旁敲側擊跟他打聽各個營長的事,重點是那個團裡最出色的霍遠錚!
從前他沉浸在能娶到文工團獨唱的歡喜中,根本沒有想過哪裡不對。
現在冷靜下來後,他隻覺得渾身發冷!
江秋月不知道章海望心中的驚濤駭浪,在虛情假意地“照顧”了章海望一番後,見周玉蘭拿起暖水瓶似乎要去水房打水,她眼珠一轉,也立刻跟了上去。
章海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心口就好像破了個窟窿,呼呼作響。
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!
周玉蘭拎著水壺剛進水房,就聽見後頭傳來一道輕緩的腳步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