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場同樣留下了凶手的“簽名”——一副一塵不染的潔白歌劇手套被戴在了死者手上。
而她的嘴裡,塞著的撲克牌,從黑桃A,變成了黑桃K。
手法更詭異,布局更張揚,挑釁的意味幾乎要溢出照片。
趙鐵軍死死地盯著那張黑桃K,牙關咬得咯咯作響。
市局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,副局長親自下令,不惜一切代價封鎖第二起案件的消息,避免引發社會恐慌和對警方的信任危機。
這件事,是壓在他心頭最沉重的一塊巨石。
“你們看。”
林舒雅的聲音再次響起,將眾人從震驚中拉回,“第一起案件,是複刻與致敬,撲克牌是A,代表開端...
而第二起案件,是超越與宣告,撲克牌是K,代表國王。他用這種方式,向那個他認可的原作宣告——你的藝術,我不僅能完美再現,更能超越你,我才是這個舞台上唯一的國王。”
“他所有的行為,都是表演給一個人看的。他需要一個他看得起的觀眾,來欣賞他的傑作,理解他的藝術。而這個觀眾,除了親手塑造了‘雨夜屠夫’的陳言,還能有誰?”
林舒雅的分析,精準地剖開了凶手那層層包裹的、自負而變態的內心。
會議室裡,落針可聞。
之前對林舒雅還滿心懷疑的刑警們,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敬畏。
趙鐵軍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,他不得不承認,林舒雅的這番邏輯,形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閉環。
“所以......”他艱難地開口,聲音嘶啞,“你的意思是?”
林舒雅迎著他的目光,眼神冷靜而堅定,說出了那個讓整個會議室都為之震動的想法。
“我的建議是,”她頓了頓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,“邀請陳言,作為我們專案組的‘特彆顧問’,協助我們,對凶手進行心理側寫。”
“你瘋了?!!”
趙鐵軍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因為動作太大,椅子向後滑出,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。
他指著林舒雅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!先不說他本身就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象...
我們甚至懷疑他跟‘屠夫’有牽連!現在你要讓一個嫌疑人,來幫我們破案?這要是傳出去,我們整個市局都會成為全國警界的笑話!”
他的反應極為激烈,這也是會議室裡大多數人的心聲。
讓一個演員,一個他們正在暗中調查的嫌疑人,來當警方的“顧問”,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
然而,麵對趙鐵軍的疑問與怒氣,林舒雅卻寸步不讓。
她依舊站在白板前,身姿筆挺,像一株迎著狂風的白楊。
“趙隊,我沒瘋,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強大的穿透力。
“常規的刑偵手段已經失效了,我們必須用非常規的辦法。你想想,這個世界上,還有誰比陳言更懂‘雨夜屠夫’這個角色?還有誰,比他更能理解一個模仿者的心理?”
“我們不是在請求他,更不是在信任他。我們是在利用一個工具!一個能夠翻譯‘魔鬼語言’的工具...
隻有他,才能看懂凶手留在現場的那些充滿儀式感的符號,到底是在表達什麼。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破局機會!”
“工具......”趙鐵軍喃喃地重複著這個詞,眼神中的憤怒漸漸被一種複雜的、劇烈掙紮的情緒所取代。
理智告訴他,林舒雅的提議荒謬絕倫,充滿了未知的風險。
但現實卻又在無情地提醒他,案情毫無進展,第二名受害者已經出現,如果第三起案件再次發生,他們將要麵臨的,是整個社會的信任崩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