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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演結束了。
陳言臉上的癲狂與扭曲退去，他又變回了那個有些靦腆的青年，對著主審席微微鞠了一躬，然後安靜地走回了等待區。
可他留下的那股冰冷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，卻依舊籠罩在整個試鏡廳，久久不散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，呆呆地坐在原地，內心久久無法平靜。
就像剛剛的幾分鐘裡，電影裡的一幕，無比真實的發生在了他們麵前。
李一凡的表演是A+級的優秀，是教科書，是所有導演和資方都想要的那種“瘋批帥哥”。
而陳言的表演......
那不是表演！
那是一場活生生的、來自深淵的犯罪現場直播！
導演邱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雙手抓住麵前的長桌邊緣。
他身體前傾，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陳言，眼神裡燃燒著的是一種發現稀世珍寶的狂熱與戰栗！
“他就是苗金山！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活著的苗金山！！”
資方代表們終於過神來，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從容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，甚至是複雜神情。
他們的商業邏輯，在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的表演麵前，徹底失靈了。
而等待區裡。
李一凡臉上的自信與從容，早已在陳言發出那聲“砰”的時候，就瞬間粉碎。
他呆呆地看著那個安靜地坐回角落的陳言，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“演技”，在對方麵前，就像一個幼稚孩童的模仿秀。
他終於明白了。
自己，隻是在“演”一個瘋子。
而陳言，他剛才......是真的想“殺”了那個人。
趙敏的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，她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，隻剩下一片冰冷的鐵青。
她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秦箏，而後者，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，對著她，露出了一個雲淡風輕的、勝利者的微笑。
“邱導......”一位資方代表試圖開口，想要從商業角度挽回局麵，“李一凡的形象和市場號召力......”
“市場？那可不是我該操心的問題。”邱濤一揮手，打斷了對方。
“這個角色，沒有人比剛剛那個年輕人更合適了。”
在藝術的絕對權威麵前，資本罕見地選擇了退讓。
但為了安撫李一凡背後龐大的“華星娛樂”，經過後台一番緊急的協商與博弈....
邱濤最終說服了心氣全無的李一凡，出演片中苗金山的左膀右臂“苗子明”——一個同樣出彩，但番位和戲份上，都次於“苗金山”的角色。
半小時後，官宣的通稿上，是“雙強聯手，共同打造年度犯罪大片”的一片和諧。
但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，一場圍繞著番位、戲份、資源、以及背後資本的戰爭，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趙敏帶著臉色依舊鐵青的李一凡離開時，經過了秦箏的身邊。
她停下腳步，臉上重新掛起了那副無懈可擊的職業化笑容，對著秦箏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：
“秦總，恭喜了，挖到寶了。”
秦箏微笑著點頭，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，但話語裡卻暗藏著銳利的鋒芒：
“趙總客氣。我們家陳言隻是個新人，以後在劇組，還需要李老師這樣的前輩，多多關照。”
“希望這次合作，大家都能......愉快。”
兩人的對話雖然說的客氣，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。
一場業內最頂尖的兩個女經紀人之間的戰爭，就此，無聲宣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