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番話條理清晰，把王胖子的焦躁壓下去大半。
他癱回床上，看著眼前這兩位在風暴眼裡依舊穩如泰山的女人，心裡稍微踏實了點。
可這踏實沒持續幾秒，又被對陳言的擔心蓋過去了。
他清楚，陳言絕不是簡單的“沒事”，昨晚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但對陳言的衝擊，絕對比他們這些隻是被迷暈了抬下來的人要大得多。
秦箏心裡同樣不平靜。
她動用了一切手段，第一時間封鎖了所有消息，把事件影響壓縮到最小。但從陳言從昨晚過後，他就一直處於一種失聯狀態。
手機不通，信息不回。秦箏沒去催，她敏銳地感覺到，這個年輕人正在經曆一場外人無法想象、也無法介入的困境。
她能做的，就是像一個最可靠的錨，在他可能漂回來的港灣，提前築起最堅固的防線，擋住所有明槍暗箭。
......
此刻的陳言，正獨自一人走在城市黎明前最冷的街頭。
一夜未眠。
他沒目的地，隻是沿著空曠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。
從依舊燈火璀璨的市中心，走到寂靜無聲的老城巷弄，再走到能看見寬闊江麵和天邊第一縷灰白晨光的堤岸。
冷風吹得他臉頰生疼，卻也好像能稍微吹散一點在他腦子裡橫衝直撞的記憶風暴。
“棋手”。
這個代號像一把生鏽的鑰匙，捅開了他靈魂深處那個被封印了整整四年的潘多拉魔盒。
那些根本不屬於“陳言”的記憶碎片，此刻正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，瘋狂衝擊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人格堤壩。
他清晰地“看”到了，“棋手”是如何與“小醜”聯手策劃那起震驚世界的“雙王盜竊案”的。
在蒙特卡洛金碧輝煌的賭場裡，他們像操縱木偶一樣，用精妙的心理戰術和近乎藝術的騙局，把當地警方玩弄於股掌；
在巴黎幽深複雜、彌漫著潮濕氣味的地下水道中，“棋手”隻憑一張殘缺的城市管網圖，就在腦海裡構建出一條不存在於任何官方記錄上的潛入路線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“棋手”在製定計劃時的每一步，都像是一個指揮家在無聲地揮動指揮棒，絕對的冷靜，絕對的自信。
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指尖下可以隨意編排的樂章。
這些記憶太真實了，帶著一種俯視眾生的冷酷和掌控感，幾乎讓他覺得那個曾經蜷縮在豎店廉價出租屋裡...
為了一個隻有幾句台詞、甚至可能露不了正臉的龍套角色而拚命爭的“陳言”，才是一場荒唐又遙遠的夢。
但緊接著，屬於“陳言”的記憶也毫不示弱地洶湧而來。
他想起了在《追凶》片場，第一次抓住係統所謂的“BUG”，成功“演繹”犯罪、換來壽命時的那種混雜著恐懼、罪惡和絕處逢生的狂喜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