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清竹,在這乾啥呢?”
王強看到林清竹在廠門口不知道乾啥,一看就還沒吃飯,就拎著飯盒喜滋滋地跑過去。
他笑的很開心,滿眼都是林清竹清麗的身影,眼裡的愛慕幾乎要溢出來。
廠裡像他這樣喜歡林清竹的同誌不在少數,就屬他追求的最積極。
誰讓林清竹是廠花呢?
皮膚不用擦雪花膏都那麼白淨,眼睛亮得像含著水,跟村裡那些糙手糙腳的婆娘不一樣,渾身透著股機靈勁兒,哪怕穿著灰撲撲的工裝,也比旁人好看三分。
哪怕明知道她結了婚,廠裡照樣有不少小夥子惦記。
前陣子聽說她要跟蘇長河那個二流子離婚,好些人都偷偷卯著勁,想等她恢複單身就趕緊表白,王強更是其中最積極的一個。
他手裡拎著兩個飯盒,是一早就托後廚的三叔弄了倆硬菜,一份紅燒肉燉土豆,油光鋥亮的肉塊堆得冒尖,一份是溜肥腸,撒著翠綠的蔥花,配著白麵饃饃,彆提多香了。
他本來想著今天吃好的,打打牙祭,沒想到竟在門口撞見了林清竹,頓時覺得是天賜良機,正好用這些好菜獻殷勤。
這兩道菜在廠裡食堂可是稀罕物,紅燒肉一份要八毛,溜肝尖六毛,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資,一般人哪舍得吃?
也就他三叔是管後廚的主任,才能讓他時不時開個小灶。
今天本想找個角落獨享,沒想到撞上了林清竹,這不就是老天爺給的機會?
“林清竹,我看你平時總吃窩窩頭,今天後廚有紅燒肉和溜肥腸,我特意給你打的,咱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!”
王強把飯盒往她麵前湊了湊,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,覺得這趟獻殷勤準能成。
林清竹等得焦急,被人猛地叫住,還嚇一跳,回頭看見一張很眼熟的臉,但是想不起名字,很懵懂的問:“你是誰?有事嗎?”
王強臉上的笑瞬間僵住,手裡的飯盒差點沒端穩。
他愣在原地,腦子裡“嗡嗡”的。
他這麼失敗嗎?追求這麼久,到頭來,人家連名字都沒記住。
虧得他天天在她周圍晃悠,能和林清竹接觸的機會都不放過。
上周新出的的確良布料樣本,是他主動遞給林清竹的;上上周林清竹操作台上的紗錠鬆了,還是他搶著去修的!
林清竹當時還說了聲謝謝呢!
見了這麼多次麵,咋能還不認識他呢?
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,可看著手裡的飯盒,又硬生生把那點挫敗感壓下去了。
沒事兒!
以前不認識,現在認識也不晚!
沒人能拒絕肉的誘惑。
這可是隻有車間主任、書記那級彆的才能吃上,普通工人一個月未必舍得打一次。
林清竹平時吃的都是窩窩頭就鹹菜,見了這肉,肯定會動心。
這麼想著,王強深吸一口氣,臉上又擠出笑容,
語氣更熱絡:“是我啊,王強,生產車間的。前陣子還給你修過織布機呢,你忘了?”
林清竹心裡裝著事,胡亂點頭:“哦,謝謝。有事嗎?”
王強懵了!這姑娘咋回事?不是說了,請她一塊吃肉嗎?
他瞅著林清竹的目光一個勁往路口瞟,心裡犯嘀咕,忍不住問:“你在等誰啊?”
林清竹壓根沒看他,眼睛盯著路口,脆生生回答:“等我老公。”
“老……老公?”
王強像是被人迎麵潑了盆冷水,整個人都懵了。
她居然還叫蘇長河“老公”?
那個遊手好閒、敗光家底的二流子,憑什麼讓她這麼惦記?
廠裡明明傳得有鼻子有眼,說他們早就過不下去了,就差扯離婚證了,怎麼現在看這架勢,不像這麼回事?
王強不死心。
說不定她是等蘇長河來辦離婚的!對,肯定是這樣!
王強強扯出笑,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,“彆等了,他那人靠得住嗎?你看我這肉菜,沒錢沒門路,可吃不著,不比你那窩窩頭強太多,去我那兒吃唄?”
他唾沫橫飛的勸說著,廠裡不知多少人羨慕他這夥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