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竹,我告訴你,前十掙出來的,不是省出來的。我能掙,就該讓你和孩子們過舒服些,給花就花,不然掙錢圖啥?”
林清竹還有些糾結:“有錢也不能這麼花,得花在刀刃上啊!”
“賣魚不要成本,但你賣包子這些成本是少不了的。’
她深吸一口氣,將那遝錢在掌心輕輕磕了磕,仔細分成兩份。她把其中的一疊塞進蘇長河手裡:“這三十塊你拿著,明兒買包子食材夠用了。”剩下的那份他自己收著,指尖劃過紙幣邊緣,心裡盤算著該給孩子們存著上學用。
他不擔心亂蘇長河花錢,今天他雖然花的多,但是每一分都花在孩子和自己身上。包子天天做,買麵粉餡料,兜裡必須有錢周轉。
目光落在蘇長河身上,林清竹的心猛地一揪。他身上那件粗布褂子,被汗水浸透了大半,緊緊貼著背,衣擺處還沾著麵粉。再看他的手,指關節處都是血泡,有的已經破了,這是編網,撈魚留的痕跡。
林清竹不由得伸出手,心疼的輕輕撫摸著他乾濕的肩膀,又抬手拍掉上麵沾的麵粉。
她的動作很輕,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。
蘇長河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,夕陽的餘暉落在林清竹秀美的臉上,給她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,她眉眼彎彎,帶著關切和溫柔,美的讓他有些失神。
他微微一笑,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,暖暖的。
他知道,這個曾經被他辜負虧待太多的溫婉女子,是真的重新相信自己了。
蘇長河伸出手,輕輕握住了林清竹還停留在他肩上的手。林清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臉頰一紅,像天邊的晚霞,羞澀的想收回手,卻被他握的更緊。她低頭一笑,心裡像揣著隻小兔子,砰砰直跳,臉頰更紅了。
……
北坪村蘇家的院子裡,此刻正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。
蘇長河的父親——蘇老栓,猛地將手裡的粗瓷碗砸在地上,“哐當”一聲脆響,碎片濺得到處都是。
他胸膛劇烈起伏著,花白的胡子氣得直抖,怒吼道:“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!”
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蘇母身子一哆嗦,手裡的針線筐都差點掉在地上。
她連忙上前,拉了拉蘇老栓的胳膊,柔聲勸道:“當家的,你消消氣,有話好好說,當心氣出病來可咋整。”說著,她轉身就想去灶房倒碗水,讓他順順氣。
蘇長河的大哥蘇明成低著頭,沉默不語,雙手緊緊攥著拳頭,指節都泛了白。
他身旁的媳婦趙氏更是心驚膽戰,縮著脖子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眼神裡滿是惶恐。
“我讓你安安分分開個雜貨鋪,守著家業就行,你非不聽!”
蘇老栓的怒火絲毫未減,指著蘇明成的鼻子罵道,“非要去搞什麼早點鋪子,還請了個據說是城裡來的師傅,結果呢?那家夥連麵都不會和,第二天就卷著咱的錢跑了!”
“你說你,沒本事還眼高手低!”
“闖蕩、闖蕩,你也不看看你是個啥東西……”
蘇明成被罵得抬起頭,不服氣道:“爹,這也不能全怪我啊。那師傅跑了就跑了,不就是損失點工錢嘛,有啥大不了的。這早點鋪子我自己來弄,讓你兒媳婦收錢,肯定能好起來的!”
“好起來?”
蘇老栓氣得臉都漲紅了,聲音又拔高了八度,“你自己弄?你都折騰多久了?”
“虧了多少了?你告訴我怎麼好起來?我看是等我死了,你這攤子也好不了!”
他又轉頭瞪向趙氏:“還有你,整天就知道幫著他說話,真當攢這點家底容易啊?”
蘇老栓越說越氣,胸膛劇烈起伏著:“村頭的李老根,那天見了我都敢笑話,說咱蘇家現在是雷聲大雨點小,搞個早點鋪子弄得雞飛狗跳,還不如你弟弟撈魚掙錢!”
“你們聽聽,這叫什麼話!你弟那混不吝都能拿來跟你比較了,你還是大哥呢,老子的老臉都被你們丟儘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