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若有來世，願你手握利劍，斬儘世間磨難。
三抔黃土堆的潦草，連紙錢都是村裡人現疊的。
小丫蹲在旁邊，學著大人的樣子往火堆裡扔金元寶。
“舅舅，劍姐姐為啥要跳河呀？”
陳野喉結動了動，還沒開口，徐鳳嬌已經抱起小丫：“因為她想要去一個更好的地方了。”
“比你們靠山屯還好嗎？”
“嗯，那裡姑娘不用被賣，不會被打！想吃多少糖都行。”
——
傍晚，陳野蹲在新房地基上，盯著遠處漸漸暗下去的天色。
徐鳳嬌大步走過來，一腳踢飛地上的土塊：“你就沒點想法？！”
陳野抬頭：“什麼？”
“陳劍！還有她娘！還有附近村子那麼多說是嫁人，其實被賣出去的姑娘！”
徐鳳嬌眼睛發紅，“你就沒有什麼想做的嗎？”
陳野沉默片刻，道：“我能做什麼？”
“你不是有本事嗎？！”
徐鳳嬌聲音有些低落，“你能打獵、能掙錢、連公安局的唐隊長都給你麵子！你能不能幫幫她們？！”
陳野聲音平靜：“怎麼幫？把她們都買回來？還是挨家挨戶去揍那些賣閨女的人？”
“那也比什麼都不做強！”
“然後呢？”
陳野直視她的眼睛，“今天救一個陳劍，明天還有李劍、王劍……”
“這世道就這樣，窮瘋了的人，什麼事都乾得出來。”
“我一個普通人，又能幫她們什麼！”
徐鳳嬌臉色蒼白：“對不起，我不應該凶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今天有點難受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說完，她轉身就走。
——
夜色漸深。
陳野獨自坐在河灘邊，盯著黑漆漆的河水，心情很差！
係統突然出聲：【宿主情緒波動異常，需要冷靜。】
“閉嘴。”
陳野抓起一塊石頭，狠狠砸進河裡。
他想起穿越前的世界——
那裡的女孩可以讀書、工作、自由戀愛……而在這裡，一條人命，隻值100塊彩禮。
【宿主擁有係統，理論上可改變部分現狀。】
“改變？”
陳野冷笑，“怎麼改？靠透視眼還是靠槍法？”
“我是能殺光所有賣閨女的人，還是能一夜之間讓全村人吃飽穿暖？”
“或者說，係統簽到可以給我無儘的糧食？錢財？”
係統沉默。
陳野仰頭躺倒在草地上，盯著星空。
——他自從接受穿越的事情以來，隻想過安穩日子。
無論在另一個世界，還是現在，他都隻是一個普通人！
他沒有多大的野心！
甚至很多時候，他都不是很在意係統的存在！
能治好母親的眼睛，蓋幾間磚房，娶個媳婦，平淡過完這輩子，他就已經很好很滿足了。
——可今天，他看著那個連名字都被侮辱的姑娘，第一次感到了無力。
遠處傳來腳步聲。
徐鳳嬌拎著兩瓶地瓜燒走過來，一言不發地坐到他旁邊，遞過一瓶。
陳野接過，仰頭灌了一大口，辣得眼眶發紅。
“我想試試。”他突然說。
徐鳳嬌側頭：“試什麼？”
“幫她們。”
陳野攥緊酒瓶，“雖然不知道能做什麼……但我想試試。”
徐鳳嬌盯著他看了幾秒，忽然笑了。
她舉起酒瓶，重重跟陳野的一碰：
“算我一個！”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