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：睡袍與西裝的通稿戰爭
視頻會議剛接通三秒，顧晚舟的聲音就從那頭飄了過來，含著半片薯片：“你那篇《當演技封神遇上流量泡沫》寫完沒？我經紀人說熱搜炸了。”
陸硯之手指停在鍵盤上，鋼筆尖懸在草稿紙邊緣。他剛把最後一段重寫了兩遍，正準備發給小唐走流程，結果屏幕裡的人連妝都沒化，頭發亂得像被貓抓過，腳上的高跟鞋晃得比股市K線還穩。
“還沒。”他說，“等你定調子。”
“我的調子很簡單。”她左手翻手機，右手繼續往嘴裡塞，“慵懶不是錯，是生活態度。彆整那些‘影後為何淪落至此’的悲情戲碼，我不演苦情劇十年了。”
陸硯之推了下眼鏡，鏡片反光一晃：“問題是現在全網都在說你耍大牌、不尊重紅毯規則，甚至有官媒轉發標題叫‘頂流的傲慢’——你真打算用一張‘我在家吃薯片’的照片回應？”
“對啊。”她理直氣壯，“我就是在吃薯片，怎麼了？難道我要哭著說‘我真的好努力’才叫懂事？”
他沉默兩秒，突然笑出聲：“行吧，你是真敢擺爛。”
“這不是擺爛，是精準打擊。”她把手機轉了個方向，鏡頭掃過沙發——皺巴巴的真絲睡袍、散落的劇本、空薯片袋堆成小山，“看見沒？這才是真實現場。他們想炒‘宿敵CP’，我就偏不配合情緒價值。你說我是耍大牌，我就躺平給你看，看你還能編出什麼花來。”
陸硯之盯著那堆零食袋子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：這女人根本不怕被罵，她怕的是“用力過猛”。
一旦她開始解釋、澄清、道歉，就等於承認自己錯了。可她壓根不覺得自己有錯——懶得打扮、懶得爭第一、懶得按規矩來，都是選擇，不是失誤。
所以他寫的通稿再犀利，如果把她框進“受害者”人設，反而輸了。
他重新打開文檔，刪掉前言部分，敲下新標題：《有人忙著立人設，有人懶得拆麵具》。
“你這標題像微博情感博主。”顧晚舟瞥了一眼截圖。
“但能上熱搜。”他冷笑，“而且我會在文末埋鉤子——‘某些人嘴上批判懶散，背地裡卻靠水軍刷榜維持熱度’，你不覺得這句話聽著耳熟嗎？”
她笑了，眼角微微彎起：“你是想引蛇出洞？”
“不是想。”他點了回車，“是已經在動了。”
話音未落，林姐猛地推開房門，手裡舉著平板，臉黑得像鍋底。
“你們倆還有心情互打情愫？”她直接把設備甩到鏡頭前，“三小時，兩千三百個營銷號同步開噴！‘顧晚舟私德敗壞’‘陸硯之學術造假’全掛出來了，源頭IP查到了，兩家皮包公司注冊地都在趙天雄名下！”
陸硯之眼神一沉，立刻切屏調出輿情監控麵板。果然，#陸硯之顧晚舟互撕#話題下，轉發量呈詭異爬升曲線，評論區清一色“裝什麼清高”“收錢辦事還立牌坊”，語氣高度雷同，明顯是群控賬號。
“標準操作。”他冷笑，“先造勢，再升級，最後逼我們回應。隻要一開口，節奏就被牽著走。”
“那你還寫個屁！”林姐火冒三丈，“現在不是搞文學創作的時候，是救命！公關團隊已經準備發聯合聲明了！”
“彆發。”顧晚舟突然開口，聲音不大，但夠冷。
林姐愣住：“你說啥？”
“我說，彆發聲明。”她慢悠悠喝了口可樂，“越澄清越像心虛。他們要的是我們慌，我們一慌，他們就贏了。”
林姐急得拍桌子：“可你現在是被潑臟水！再不說話觀眾真信了！”
“信就信唄。”她聳肩，“我又不吃輿論飯。倒是你們，有沒有想過——為什麼每次我出事，總有那麼多人剛好準備好黑料？”
空氣靜了半秒。
陸硯之抬頭看向她：“你是說……早有預謀？”
她沒答，而是掏出手機，點了幾下，發了個文件夾過來，命名寫著：“新薯片口味測評（附贈黑料備份）”。
陸硯之點開，發現裡麵全是加密壓縮包。解開其中一個，跳出一段音頻。背景嘈雜，像是酒局，有個低沉男聲笑著說：“……把她搞臭，合同就好簽了。一個懶鬼，能翻出什麼浪？”
錄音時間戳顯示：兩個月前。
他抬眼望向屏幕裡的顧晚舟，後者正低頭摳指甲，仿佛剛才隻是順手扔了個垃圾。
“你什麼時候錄的？”他問。
“忘了。”她輕描淡寫，“可能是哪次飯局上，手機自動開啟了錄音功能。反正我一直開著，誰知道哪天能用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