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肖愈聞言,眼中掠過一絲訝異與好奇,看向菱辭,“你親自下廚了?”
成婚三載,他品嘗菱辭親手烹調飯菜的次數,屈指可數。
今晨放榜,得知肖愈高中魁首,原主確實滿心歡喜,脫口而出要親自下廚慶賀。
可如今,原主都被他們氣死了,還想吃她親手做的菜?
菱辭隻覺得一股惡氣直衝喉頭,他們隻配吃屎!
菱辭眸光清冷,掃過魏鳶那張寫滿賢惠的臉,唇角勾起一絲譏誚。
“大嫂既然這般想展露廚藝,不如你去?”
魏鳶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,如同精致的麵具裂開一道縫隙。
她迅速垂眸,掩去眼底的難堪,掩唇發出一連串急促而虛弱的咳嗽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我倒是想做,隻是,隻是這身子骨實在不爭氣……咳”
眼見魏鳶咳得搖搖欲墜,肖愈立刻心疼地扶住她,一邊輕拍她的背脊,一邊對菱辭不耐地皺眉。
“大嫂這身子如何經得起煙熏火燎?罷了罷了,府中自有廚娘,你不願做便不做。”語氣裡帶著施舍般的“寬容”。
“下人做的,也一樣入口。”
李氏也淡淡瞥了菱辭一眼,仿佛她犯了多大過錯,自己不予計較已是天大的恩典。
菱辭懶得再與他們虛與委蛇。
她徑直走到桌旁,無視那套長幼有序的規矩,在李氏、肖愈驚愕的目光中,率先拿起銀箸,自顧自地夾菜吃了起來。
動作從容,卻帶著一種無聲的挑釁。
“老二媳婦!”李氏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被冒犯的慍怒。
“你今日是撞邪了不成?長輩尚未動箸,誰允你先吃的!還有沒有點規矩體統!”
若是從前,李氏斷不會為這點小事發作。
可今時不同往日,兒子是狀元郎,她即將是官家誥命!
這等失禮之舉,若不及時敲打,日後如何在官眷圈子裡立足?
菱辭慢條斯理地咽下口中食物,方才抬眸,目光平靜無波地迎上李氏的怒視,聲音清晰冷冽。
“這做飯的下人,是我菱辭花錢雇的。這桌上的一飯一蔬,是我菱辭的銀子買的。我吃自己掙來的飯食,還要看誰臉色不成?”
李氏被她這番毫不留情的話噎得臉色漲紅,張著嘴,竟一時語塞,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。
“阿辭!”魏鳶連忙上前,一邊扶著李氏順氣,一邊對菱辭露出懇求又帶著委屈的表情。
“你成日在外奔波,勞心勞力,最是辛苦。不像我,體弱多病,隻能困守內宅。你先動筷是應當的,快多吃些補補身子。”
這話聽著體貼,實則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李氏,這個家,是靠誰在支撐,又是誰在坐享其成。
果然,李氏一聽,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她猛地一拍桌子:“反了!真是反了天了!嫁為人婦,操持家務、供養家業,難道不是天經地義?你不去賺銀子,難道要我兒子去操持那些商賈賤業不成?他是要做大官、光耀門楣的文曲星!”
她喘了口氣,擺出婆婆的威嚴,開始頤指氣使地安排。
“我告訴你,老二媳婦!如今你也是狀元夫人了,往後少在外麵拋頭露麵,沒得丟了我肖家的臉麵!好好待在府裡,學學官家夫人的規矩禮儀才是正經!”
李氏頓了頓,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,繼續道。
“還有,愈兒既已入仕,日後官場應酬,開枝散葉乃是常理。你身為正室主母,要有容人之量。眼下便可留心,替他相看幾房良家女子抬進來做妾,也好為肖家綿延子嗣,壯大門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