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可不想得到我的關心。”
女人臉上關切的神情漸漸消散,透出了幾分極度利己的貴族傲慢:
“他的權力越大,對我的尊重越少,生日宴會居然沒有邀請我參與,他或許覺得自己已經不再需要母親的庇護,是個成熟到可以獨當一麵的孩子。”
獨當一麵和孩子兩個字,被女人咬的格外的重,像是古怪的嘲諷。
宋墨鈞聽出了她的陰陽怪氣,臉上依舊保持著不變的笑容。
權貴之間的交談總是這樣。
每一句話都藏著更深一層的意思。
他早已經習慣了剖析這些人的話語。
到現在,這份習慣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,隻要對方說出一句話,他幾乎就可以在心裡翻譯出另外一句話。
每個人都是如此。
除了一個例外。
那個人可不會陰陽怪氣。
他總是用那樣冷淡疏離的語氣,直勾勾地說出最能刺痛人心的話。
不需要花費任何腦筋去猜測。
因為對方壓根就沒有打算有任何隱瞞。
同樣的,也不屑於有任何交流。
宋墨鈞輕笑了一聲,唇角的笑意再一次引起了女人的注意。
當女人看過來時,他收起了手中的雨傘,富有紳士風度,讓女人先進門。
“小安一直很想念您,生日宴會選用了您最喜歡的玫瑰花作為主要裝飾。”
沉重的大門被推開,徐徐展現著生日宴會上未拆除的裝飾。
漂亮的香檳塔在燈光下折射著讓人炫目的光芒。
玫瑰花瓣的香氣同室內充斥著酒香味交融。
女人臉上的不滿漸漸消失,以苛刻的眼神審視花材的選取以及搭配以後,她的唇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:
“這孩子......”
殘餘的母愛被緩慢地喚醒,女人終於意識到她該對景頌安進行一番例行關心了:
“他在哪裡?”
“.....”宋墨鈞微微蹙起眉頭,遲疑道,“我不太清楚,或許是回了三區?”
“如果他進入了三區,一定會先來見我。”
“.......”
女人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,她恢複了高貴漂亮的樣子,向前走的步伐停了下來:
“管家呢。”
聖埃蒙公學隻負責提供高階學生的居住地,並不會配備相應的侍從。
故而景頌安周圍的人,全都來自於卡斯特家族。
侍從們麵對被家族所尊敬的夫人,態度隻能謙卑再謙卑。
負責帶路的管家額頭冒著冷汗,身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一塊。
不雅的舉動,女人卻沒有糾結禮儀的心思。
高跟鞋在地麵上發出響聲,直到最後一聲消失。
暗道的門打開,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水一般的牢籠之中。
她精心雕琢的作品跪在地上,虔誠地看著床上的人。
女人甚至在這一刻懷疑這是一場噩夢。
噩夢的源頭來自於她為了美白而服用的藥物。
但是掐入掌心的指甲深陷,血腥味和疼痛感分明刺激著她跳動的神經。
告訴她。
那跪在地上,像狗一樣趴在青年腿上的人。
就是她的兒子。
卡斯塔家族的未來家主。
將來要讓所有人匍匐下跪的存在。
女人不可置信地朝後退了一步,高跟鞋發出的響聲,打斷了靜謐的一幕。
景頌安輕輕抬起頭來,金色的發絲在耳後垂下,身上穿著的純白絲綢睡衣裸露了一段雪白細膩的脖頸。
完全沒有無措。
女人張口想要罵人時,卻看見景頌安抬起手指,輕輕地抵住了嫣紅的唇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