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辭垂著頭,漆黑的發絲遮蔽住了眉眼,另外一隻手撐在了景頌安耳側的地麵上,他冷嗤道:
“收起你惡心的視線,再敢用這種眼神看我,我不介意把你弄死。”
沈清辭這句話不亞於徹底跟F4撕破臉。
F4之間關係交錯,直接將其中一位繼承者拖到暗室裡動手。
是打的所有人的臉。
他敢這麼說,要麼就是已經瘋到對一切都不管不顧。
要麼就是身後的靠山足夠強大強悍,能讓沈清辭直接動手。
無論是哪一種,對於景頌安來說,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。
前者意味著沈清辭對他沒有多餘的情感,所以隨意對他動手,將他同其他人視為同等存在。
後者意味著沈清辭不是他能輕易拿捏在手中的玩物。
但無論是哪種,都無法影響景頌安此刻愉悅的心情。
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暗室的門被關上,沈清辭離開,滿身是傷的景頌安被帶回了莊園。
女人看見他身上的傷口時,幾乎驚訝到連站都站不穩。
她指尖提著寬大的裙擺,跪坐在地上時,像一朵盛大綻放的花蕊。
“誰敢對卡斯特家族的繼承者動手?”
裙擺上的紗質布料落在了景頌安的手上。
他的手上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泛著疼。
紗幔輕輕拂過,都能感受到異常的疼痛感。
景頌安輕輕趴在了女人的膝蓋上,語氣是莫名的古怪。
“母親。”
一聲呼喚,像是按下了休止鍵,將女人暴怒的情緒打到消退。
女人的聲音變得輕柔,她撫摸景頌安臉上的傷痕,嘴角被弄出的傷口,以及脖子上明顯被勒出來的深深痕跡:
“傷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,沒有人敢挑釁卡斯特家族的權威。”
“不。”景頌安的聲音很輕,手上的動作卻堅決。
他按住了女人蠢蠢欲動,想要撥打電話的手。
“不要追查這件事。”
“不追查?”
女人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腦子出現了問題,竟然能從景頌安口中聽到這樣的話。
她從小教育景頌安的理念,就是維護貴族尊嚴。
任何人隻要招惹了景頌安,得到的都會是來自於卡斯特家族的報複。
不管是不自量力的私生子,還是商場上遇到的敵人,無一例外,全都是慘淡的退場。
而這一次。
景頌安竟然主動提出不追查。
女人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話,眼神再一次飄到了景頌安身上。
景頌安仰著頭,他生的實在是漂亮,連帶有傷口的樣子,都有種被淩虐了的病態美。
如寶石般的湛藍色眼眸中不見任何憤怒,隻有隱藏著的莫名情緒。
景頌安壓根就沒打算追究,並且堅定護著,不允許家族中其餘人插手。
女人手指都在顫抖,舉起來的手抬起又放下,最終還是不能對景頌安做了什麼。
景頌安已經長大了。
他不再是因為沉船尋求母親關注的七歲孩童,也不再是可以隨意掌控的提線傀儡。
當他真正下定決心做一些事以後,女人似乎無法再違背他的意願。
景頌安趴在女人膝上,像幼年時鬨著要聽故事一樣,以一種溫柔異常的語氣說道:
“母親,我遇到了一個很特彆的人。”
“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,跟他在一起的時候,我很放鬆很安心,隻想抱著他,彆的什麼都不想做。”
“但是他不喜歡我。”景頌安說到這幾個字的時候,聲音放輕了一些。
“我想得到他,所以用了一點手段,他生氣了報複我,把我弄成了現在這樣子。”
景頌安嗓音微啞,眼神霧蒙蒙的,他臉上是清晰可見的掌痕,看上去猙獰異常。
他扯了扯唇角,嘴邊的笑意漂亮的不行:
“但是我怎麼就一點也不想報複他啊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