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辭:“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,就敢說好。”
“不管你要做什麼。”晏野平靜道,“我都相信你。”
沈清辭再看向晏野的時候,唇角已經勾起了一抹笑意。
那笑容很淺很淡,隨著光線流轉之間,冷淡的眼眸似乎終於落到了晏野的身上。
“那就加油吧,皇儲閣下。”
“希望上帝保佑我們。”
沈清辭說最後一句話時,語氣中隻有漫不經心的輕慢。
他微抬著下頜,灰暗的光線附在了他的眼珠上,讓濕潤的光膜同時帶上了許多色彩。
晏野知道這大抵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困難無數倍的決定。
因為沈清辭大膽到連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。
正式踏入港口之前,他隨時都有反抗的機會。
但晏野依舊拖著受傷的身體,跟隨沈清辭前往已經被炸毀的港口。
事實證明,沈清辭的判斷沒有錯。
已經被炸毀的港口處,到處都是硝煙和殘骸,卻沒有多少暴徒守在港口處。
正常人在港口經曆過爆炸以後,唯一的想法就是朝著人多安全的地方逃離,而不是朝著連船錨都沒有的地方逃跑。
大海會吞噬生機,卻也能將爆炸的火焰儘數吞並。
“向著東南方向行駛五公裡,可以到達邊緣區。”
沈清辭在港口底下找到了兩艘破損程度不算太大的摩托艇。
這種用於給遊客玩耍的海上摩托艇,剛好能夠容納兩人。
上麵有一部分的漆皮被炸到破損。
但是沒關係,這台來自於上區的摩托艇,儲備油艙足夠支撐跑完五公裡。
“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。”
沈清辭語調清冷:“如果出現意外,我們會跟著這艘摩托艇一起墜入大海,成為一場煙花。”
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訴說一個亙古不變的事實。
呼嘯冷風吹拂,大片連綿的山脈,在暴徒的包圍之下泛上了紅光。
大海成為了他們最後走向自由的希望。
晏野拖著受傷的身軀,坐到了摩托艇的後座上。
逃離的界限比他們想象中的更短。
為了降低風險不斷加快的速度,摩托艇同水麵劃過的距離,晃出了搖晃的漣漪。
一次又一次的加速時,無法再控製住身體的距離。
晏野深知沈清辭不能靠近,不可觸碰,自己應該跟沈清辭保持著界限,何時何地都一樣。
但隨著身體不斷往前貼近,他已經沒有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。
他沒有辦法控製住洶湧的情緒。
心臟跳動似乎並不會因為有意的隔絕而消失。
而他依舊會忍不住將眼神放在沈清辭的身上。
看風吹起純白襯衫,看蒼白下頜上沾染的血跡,看搭在車把上的手指。
骨節分明,壓在車把上時,沒有一分顫抖。
沈清辭冷靜鎮定地謀求最後一線生機。
海風呼嘯而過,風卷起又落下的時刻。
遮蔽了蒼白的肌膚。
巡視的暴徒將頭巾向上扯了點,身旁的同伴就發出了不滿的聲音。
“喂,把臉擋好,大哥說要是把臉露出來,被其他人拍到了,你這輩子就再也彆想在帝國立足了。”
暴徒嗤笑:“立足個屁,你以為我們做了這樣的事,還有可能在帝國活下去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