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池承允以往的性子,早就急到對人動手了。
但他今天出乎意料的耐心。
驀然地,空中丟來了一根球杆,他再看去時,沈清辭已經給他讓出來位置。
顯然是已經默許了這場陪玩的開始。
高爾夫這種適合交流感情的球類,在沈清辭發出一球以後,驟然變了性質。
沈清辭每一球都精準無比,哪怕是池承允這樣慣常玩球的人也感受到了壓力。
幾輪下來,池承允發球的動作愈發謹慎,幾乎一點貴公子的氣度都維持不住了。
看著這兩人打的有來有往的吳乾都呆住了,他覺得世界簡直玄幻的要命。
他都覺得池承允應該生氣了。
這種被當狗溜的情況,從來沒出現在池承允身上。
他這好友性格惡劣又壞,喜歡把人當狗玩,又不容許自己屈居於人下。沈清辭擺明了就是借著玩球教訓人,但池承允看上去不僅沒生氣,甚至還能樂在其中。
太離譜。
真是太離譜了。
吳乾抱著僥幸的心理想,大概是池承允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,等會快結束了,池承允應該就會動手。
比如說強製性把人押回去,或者......
被沈清辭單方麵虐打了半個多小時以後,池承允擦去臉上的汗珠,看沈清辭的眼神都放著光。
“等會兒一起去喝一杯,我請客,你喜歡喝什麼,或者去高級私廚吃飯也行,就我們兩個,不會辱沒了你的身價。”
毫無疑問,池承允的態度已經足夠好了。
他本身就是極具少年氣的長相,一頭銀發在陽光下泛著光,嘴角含著笑意時更是讓人無法生出戒備。
隻要不深究其惡劣性格,正常人很少會對他升起戒備心。
吳乾猜錯了一次,這一次再次下注,認為沈清辭一定會選擇同意。
雖然沈清辭看上去懶得跟他們搭話,但他剛才選擇了跟池承允打球。
這種已經默認交際的行為,往往意味著下一步關係會持續推進。
一起去喝杯酒而已,算不了什麼大事。
吳乾已經準備叫司機準備好車了,卻聽見沈清辭清冷的嗓音響起。
“不去。”
“不去?”池承允道,“為什麼?你不喜歡喝酒嗎?那你喜歡玩點什麼,我們可以一起去。”
“我懶得跟蠢貨一起玩。”
沈清辭看人時,總是習慣性地微微揚起下巴,矜貴的眼神掃過對方,總是透著無動於衷的冷漠:
“滾遠點。”
鋒利無比的一句話,隨著球杆放回原地,敲擊出沉重的悶響聲。
吳乾幾乎已經能同時感受到池承允的憤怒。
他看著對方的手指在衣服上抓住褶皺,連忙上前寬慰:
“這家夥真是不識好歹,要不要找弄清楚他的身份?”
“不。”
吳乾一頓:“不?”
“他身上的衣服是特供於皇室的牌子,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,能穿這樣的衣服,又來這種地方玩球,你覺得他會是12區的平民嗎?”
吳乾終於回過神來,細細一琢磨,也覺得確實如此:
“哎,你說的也有點道理,下區的人吃西瓜都隻能吃得起西瓜皮,哪裡有錢玩高爾夫,他技術這麼好,一看家底就殷實,要不然算了吧,他既然不願意跟咱們玩,咱們也懶得跟他交往,你不是說要喝酒嗎?今天兄弟陪你不醉不歸。”
“不喝了。”池承允道,“找經理來,周圍的幾個場子我全包了。”
吳乾驟然生出點不好的預感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意思。”
池承允看向他,黑到滲人的眼珠子裡麵,含著點玩味的笑意:
“十二區沒什麼好玩的地方,他總會回來的。”
“你真看上他了?”
吳乾覺得匪夷所思,想到了沈清辭的身材相貌,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:
“彆玩脫了,他看上去直得要命。”
“就要直的。”
池承允語氣中平添了幾分吊兒郎當的壞勁:
“這種才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