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風吹開了電話亭,外麵吹進來的風雨,吹拂起沈清辭漆黑的發絲。
那雙狹長冷冽的眼眸展露的一清二楚。
本來應該是極度激怒池承允的一句話,他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在了沈清辭薄白的臉上。
這樣蒼白的麵龐,看來離開的這幾天,沈清辭過得也不怎麼樣。
但就算是過成了這樣,沈清辭眉眼間冷淡的氣息卻從來沒有散去。
不管是被暴徒追擊,還是被他逼問,沈清辭都沒有一刻低頭。
他始終高傲矜貴,像是懸掛在枝頭的積雪,每個人都在心中倒數著積雪融化的時間,
但雪從來不曾真正落下。
沈清辭是真的這麼認為的,所以他沒有任何愧疚,也不可能會服軟。
但是兩個人之中,不可能都是堅硬的鐵,總得有一個人服軟。
池承允以前覺得無論是誰服軟,都不可能會是自己服軟。
現在對上沈清辭這張冷淡的臉,他卻感覺心跳都完全不受控製的亂顫。
僵持了許久之後,池承允選擇低下了頭,銀發垂在頸側,他道:
“你說上一句需要我有那麼難嗎,我又不是不願意幫你.....”
池承允示好的意圖實在是太過於明顯。
沈清辭終於將視線停在了他的臉上,片刻以後,他懶洋洋道:
“我需要一張離開十二區的票。”
“我會跟你一起離開。”
“行啊。”沈清辭回答的漫不經心,似乎並不在意離開的船票上,是否有另外一個人同行的身影。
就這麼輕而易舉得到了沈清辭的許可。
池承允的心情卻並未因此愉悅幾分。
他的銀發遮蔽住了眉眼,少年的心思藏不住,薄唇微動,想要再說些什麼,隻吐出了一句:
“你彆騙我。”
“什麼時候上船?”
“我不是那種好騙的人,你不知道我以前玩過多少人,你要是騙我,我一定會讓你後悔?”
“給我安排最快的時間。”
“上去以後,你要把你的身份都告訴我,你彆想再像之前一樣蒙騙我,不管你這次說什麼,我都不會再相信你的話。”
“半個小時內我要上船。”沈清辭聲調清冷,“能不能辦?”
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大,這一次,徹底吹開了電話亭的門。
碰撞著的紅色漆門邊緣,發出了古老枯燥的響聲。
池承允沒一句話得到回應,咬牙切齒的時候,都透著幾分莽撞又凶狠勁兒:“能。”
“去辦。”沈清辭道,“我在這裡等你。”
就這麼冷淡的幾句話,剛才還氣衝衝要跟沈清辭算賬的池承允,稀裡糊塗地重新回到了車上。
直到冷淡如霜雪的氣息徹底從身邊消失時,他才從剛剛好像著了迷似的狀態中脫離。
聽說他要弄船票的吳乾,簡直腦子都發懵了:
“弄船票?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很可疑,要是他真是跟皇儲有關係,被暴徒發現了,你們兩個都沒辦法通關離開。”
“我怕什麼?”池承允聯係著負責接應的人,頭也不抬地回答道,“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