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險,恐懼、名詞。
能咬咬牙跑完蒼茫的前路,已經是完成了一場對自己的考驗。
並不是所有選手都奔著拿第一去的,有些選手超常發揮,僅僅是奪得了第三的名次,也依舊激動到無法用言辭表達自己的興奮。
而他們的手在彼此的腰上緊緊地圈著,那樣緊密的擁抱,足夠讓陽光在他們靠近的胸口處傳遞。
那這個明顯有悖於常理的行為,讓晏野的眼神多停留了兩秒鐘。
在內閣的教導之下,哪怕是最為親近的兄弟之間,最親密的舉止,不過是環抱在肩頭的一個擁抱。
這樣的擁抱在皇儲繼承王位以後,也將變成由他抬手給予對方眉心的輕點。
晏野從未感受過如此緊密的擁抱。
這樣的擁抱可以出現在搭檔之間嗎?
如果彆人可以,那他是不是也同樣可以。
他的眼神在昏暗的視線內微顫,淺金色的瞳孔幾乎透出冰冷的質地。
晏野看向沈清辭,看那輕靠著的,清瘦身影。
蕭條,冷然,形單影隻。
似乎連陽光都無法驅散陰影。
那如果再靠近一些呢?
一個更加貼近,能感受到心臟跳動幅度的擁抱,是否可以讓他身上如霜雪般積累著的冷意消散。
他們同為搭檔,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極限的挑戰。
在賽車狹窄的空間裡,隻有彼此的信任,成為了依靠前行的支柱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晏野的注視,沈清辭微微側頭看了過來,漆黑眼眸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他。
這幾乎等同於一種默認。
晏野前走了一步。
房門打開的聲音在此刻變得無比刺耳。
景頌安先晏野一步衝了進來,他的眼神中含著點點淚光,湛藍色的眼眸像是用水洗掉過的漂亮寶石。
“哥哥,你受傷了嗎?我看看你,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”
近乎凝固的氣氛再一次流動。
晏野停下了腳步,他看見了沈清辭的眉眼間透著微微的冷淡。
但即便如此,在景頌安提出送他提前回去時,他依舊沒有拒絕。
兩人離開,沈清辭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他。
明明上一秒沈清辭還在靠在牆邊,臉上露出那樣落寞孤單的神情,似乎很需要有人靠近他,給予一個擁抱。
然而下一秒,馬上就有新人填補了空缺。
沈清辭的身邊並不缺人。
心臟發酸的痙攣讓晏野非常不舒適。
再一次喝下去的電解質水,似乎夾雜著難言的苦味。
像是摻雜了刀片一般吞咽。
他麵無表情地想。
聯誼賽已經結束了,他跟沈清辭已經成為了並不相乾的陌生人。
沈清辭的身邊會有許多人守著。
他應該後退。
後退。
“殿下。”騎士長帶著皇室文書進來時,語氣中幾乎藏著掩飾不住的焦急,“您的手受傷了,請不要移動,我馬上為您處理傷口。”
手中的電解質水不知何時被打碎,晏野的手依舊握著瓶口的位置。
玻璃瓶的碎片劃破了掌心,在原本就有的那一道淺淡劃痕上加深。
潺潺流動的鮮血滴落在地上。
晏野平靜道:“沒關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