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上章回顧】
沈小石在浮香閣工作期間,聽聞城西李家小姐私奔、玄霄宗考核難度暴增,以及魔尊封印鬆動等重磅消息,引發店內眾人激烈爭論,風波雖被掌櫃平息,但這些消息令他心緒難平。當晚,帶著疲憊與對未來的迷茫,沈小石沉沉睡去。再次醒來時,他竟置身於迷霧籠罩的神秘森林,記憶全失。腐葉與鬆針的氣息、布滿青苔的古樹、詭異搖曳的猩紅蘑菇,一切都既陌生又透著熟悉。為了生存,他憑借本能尋找食物和水源,動作熟練得讓自己都心生疑惑。在冷靜觀察、捕捉聲響與氣味、循著地勢和生命痕跡艱難探索……
【正文】
這微弱的線索讓他重新燃起希望,“有水!一定有水!”
順著地勢下行時,沈小石每走十步就折斷一根樹枝,擺成箭頭形狀插在鬆軟的泥土裡,以防自己迷路。
坡度越來越陡,碎石子在腳下打滑,他隻能拽著藤蔓緩慢挪動,每一步都充滿了艱難與小心翼翼。
突然,腳下傳來“哢嚓”脆響,半埋在土裡的河蚌殼碎片泛著慘白的光,在腐葉堆裡格外刺眼。
“找到了!”沈小石瞳孔驟縮,心中的喜悅幾乎要衝破胸膛,疲憊與恐懼瞬間被拋諸腦後,順著蚌殼散落的方向疾走。
沿途他發現新鮮的野豬蹄印,還有被啃食過的野草根莖,這些跡象讓他更加確信水源就在前方。
當他扒開最後一片蕨類植物時,夕陽恰好刺破雲層,將粼粼波光灑在湍急的河麵上。
水流裹挾著上遊衝刷下來的枯枝,在岸邊撞出細碎的水花,對岸的柳樹皮被啃得斑駁,顯然是河狸的傑作。
他跪在岸邊,雙手顫抖著捧起河水。刺骨的涼意從指尖竄上脊梁,清甜的味道順著喉嚨滑入胃裡,驅散了最後一絲暈眩。
望著清澈的河水,沈小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,轉頭望向來時的方向,可迷霧不知何時又濃了幾分,連插在地上的樹枝標記都隱沒在混沌之中。
“這下完了,我該怎麼出去?”剛剛消散的恐懼再次襲來,他望著四周被迷霧籠罩的森林,一種無助與絕望湧上心頭,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。
但下一秒,恐懼儘數消退,沈小石心生怪異感,自己為什麼要出去?既然自己本就在這裡生活,並且已經在這裡生活十年了,吃喝拉撒全在森林裡解決,自己為什麼還要出去?
對,不需要出去,這裡就很好,有果子吃,有河水喝,閒的無聊的時候還能打打野味兒,給自己加餐。
於是,沈小石找了一個相對乾淨的石頭坐下,麵對著河流,哼起小曲,目光空洞。
夜幕如墨,悄然降臨,森林被濃稠的黑暗吞噬,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無儘的黑夜所籠罩。
唯有河麵泛著幽藍的水光,宛如一條銀蛇蜿蜒其中,給這片漆黑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。
沈小石坐在河邊,凝視著那片幽藍的水光,思緒漸漸飄遠。
直到一陣刺痛襲來,他才回過神來,注意到白天被荊棘劃破的袖口下,傷口早已滲出膿血,火辣辣的疼痛順著手臂蔓延。
他強撐著想要起身去尋找一些草藥來治療傷口,然而,當他試圖站起來時,隻覺得天旋地轉,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。額頭滾燙得驚人,仿佛能煎熟一個雞蛋。
在意識逐漸模糊之前,他仿佛看見月光下有個身影正朝自己跑來,那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,讓他不禁懷疑這是否隻是高熱產生的幻覺。
不知過了多久,沈小石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。
篝火的暖意如春風拂麵,裹挾著烤魚的焦香,鑽進他的鼻腔,讓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咕嚕聲。
他費力地抬起頭,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。那眸子宛如深潭一般,讓人深陷其中,無法自拔。
沈小石定睛一看,發現眼前的少年正斜倚在樹乾旁,銀白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肩頭,用一根褪色的紅繩隨意束起。幾片枯黃的樹葉彆在他的發間,透出幾分不羈的氣息。
少年身著的灰布短打多處補丁,卻洗得發白,腰間彆著一把斷刃,泛著詭異的幽藍,在火光的映照下,顯得有些陰森。
“醒了?”少年的聲音如同幽穀中的回聲一般,清冷而純淨,仿佛那聲音是從深山老林中傳來的,沒有一絲雜質。這聲音就像一泓清泉,潺潺流淌,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。
然而,在這清泉般的聲音中,似乎還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,就如同平靜的湖麵下,暗湧著波濤。這絲緊張雖然細微,但卻如同一根細刺,輕輕地刺痛著人的神經。
少年慢慢地將一個水袋和一條烤得金黃的魚遞到沈小石麵前,那魚散發著誘人的香氣,讓人聞之垂涎欲滴。魚身上的油脂在火的烘烤下滋滋作響,仿佛在訴說著它的美味。
“傷口化膿了,我用草藥敷過,再晚半日,你這條胳膊就保不住了。”少年的語氣雖然平靜,但其中的關切之意卻如同一股暖流,緩緩地流淌進沈小石的心底。
沈小石艱難地掙紮著坐起身來,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被千斤重擔壓著一般,每一個動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。
他的喉嚨乾得像要裂開一般,發出的聲音也帶著一絲沙啞,仿佛是被砂紙打磨過一樣。
“多謝……”沈小石的聲音有些微弱,他感激地看著少年,“我叫沈小石,你是?”
“我叫阿離。”少年的回答簡潔明了,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。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與沈小石對視,於是微微轉過頭去,避開了沈小石的目光,默默地往火堆裡添了一根木柴。
隨著木柴的加入,火堆中的火焰猛地躥起,劈啪作響,火星四濺。火光映照在少年的臉上,將他的耳尖染成了一抹淡淡的紅色,仿佛害羞一般。
沈小石慢慢地喝下半袋水,然後輕輕地咬了一口魚肉。那溫熱的食物順著他的喉嚨滑下,帶來了些許的溫暖和力量。
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恢複,原本虛弱無力的四肢也開始有了一些力氣。
他深吸一口氣,感受著那股力量在身體裡流動,仿佛生命的活力正在慢慢回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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