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家嘴渡劫戰的硝煙散儘半月有餘,陳羽胸口的鎮邪銅鏡終於褪去了戰時灼得人發疼的熱度,恢複成平日裡貼著襯衫的溫潤涼意。
他本以為能趁著這難得的平靜,在觀星台把“太極歸一”的境界再鞏固幾分,可清晨六點,張老的緊急電話卻像顆石子,砸破了這份安穩
秦嶺漢山郡彆墅區三天內接連發生三起“地脈異動”,最新一起報案裡,有個業主半夜起夜時,摸到彆墅外牆滲出來的黑褐色黏液,第二天醒來,手腕上竟浮現出青金色的鱗片紋路,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洗不掉的土腥味,活像被什麼東西“纏”上了。
“收拾法器,帶好《洛河古墓地形詳解》,半小時後基地集合。”
蘇清鳶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,背景裡混著翻動紙張的沙沙聲
“張老說那黏液裡的煞氣,和洛河古墓石煞靈的氣息有三成相似,可能牽扯到龍脈。”
陳羽掛了電話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749局製服外套就往門外跑。
出租屋所在的城中村剛醒,巷口的早點攤冒著熱氣,王姐的煎餅攤前已經圍了幾個熟客。
竹刷在擦得鋥亮的鐵鏊子上攤開麵糊,金黃的蛋液裹著蔥花的香氣飄過來,王姐抬頭看見他背著黑色裝備包,笑著往他手裡塞了個還冒著熱氣的雞蛋餅
“又要去忙?這餅裡多放了個蛋,墊肚子管用,彆總靠靈氣扛著——上次你回來臉白的那樣,我看著都揪心。”
陳羽咬了一大口,滾燙的餅渣混著鹹香的醬料往下咽,胃裡瞬間暖了起來。
他看著王姐手腕上那串磨得發亮的桃木珠子——上次陸家嘴渡劫戰後,他特意送了串能驅濁氣的桃木串過來,此刻珠子正泛著淡淡的光。
“您也注意安全,要是有陌生人打聽彆墅區的事,記得跟我說。”
他含糊地說著,又咬了口餅,轉身往巷口的公交站跑,背後傳來王姐的叮囑
“記得按時吃飯!”
基地的越野車上,蘇清鳶已經把相關檔案攤在了折疊桌板上。
最上麵的照片泛著舊黃,十五米長的鋼筋水泥柱像根巨大的鐵針,斜插在秦嶺的黃土裡,挖掘機的鏟鬥還卡在柱子中間,柱底露出的骸骨手指蜷縮著,指甲縫裡嵌著的暗紅色土塊,在照片裡看著像乾涸的血。
“2018年拆違建時發現的,當時負責的隊員記錄說,挖這根柱子時,周圍的土都是涼的,檢測儀數值飆到過60。”
蘇清鳶指尖劃過檔案裡的紅筆批注
“‘風雷七十二丁陣’,要用七十二個活人做‘陣腳’,鋼筋裡混著骸骨的怨氣,再吸收地脈陰氣,時間久了就會滋生煞祟。你看這裡——”
她指著照片邊緣,幾根細小的鋼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
“這些鋼筋的排列,和《洛河古墓地形詳解》裡畫的‘困龍陣’線條,幾乎能對上。”
林默坐在副駕,手裡的煞氣檢測儀突然“嘀”地響了一聲,屏幕上的數值從10跳到25,淡綠色的光變成了黃色
“還沒到漢山郡,煞氣就有反應了,而且這煞氣裡帶著股‘活氣’,不像普通陰煞那麼滯澀。”
他轉頭看向後座的陳羽
“上次洛河古墓的石煞靈,檢測儀也是這種反應,說不定秦嶺底下真有‘活物’。”
陳羽下意識摸了摸 胸口的鎮邪銅鏡,鏡麵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燙意,像有細小的火苗在皮下竄。
他趕緊從背包裡掏出《洛河古墓地形詳解》,線裝書的書頁一碰到銅鏡,立刻泛起點點微光。
翻到記載龍脈走勢的那一頁,圖中用朱砂畫的“乾龍主脈”線條蜿蜒曲折,竟與車窗外來回穿梭的秦嶺山脈輪廓漸漸重合
主峰像龍首,支脈像龍爪,連山體的走向都和圖裡標注的分毫不差。
“這不可能是巧合。”
陳羽把書遞到蘇清鳶麵前
“洛河古墓的碑文裡說,‘秦嶺為乾龍,藏氣三千年’,難道漢山郡彆墅區,正好建在了龍脈的‘龍身’上?”
蘇清鳶還沒說話,越野車突然顛簸了一下,前方的路牌上寫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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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,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飄來了濃雲,把秦嶺的山尖裹得嚴嚴實實,連風都透著股刺骨的涼。
抵達彆墅區時,負責接應的警員正站在門口抽煙,看見越野車過來,趕緊掐了煙迎上來
“可算來了,剛才3號彆墅又出事了,業主說聽見地下室有‘咚咚’的響聲,像有人在撞牆。”
他領著眾人往3號彆墅走,腳下的柏油路泛著潮意,路邊的草坪裡滲著黑褐色的水跡,踩上去黏糊糊的,還帶著股土腥味。
3號彆墅的業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臉色發白地站在門口,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。
“昨天晚上我起來喝水,聽見地下室有動靜,下去一看,牆縫裡滲出來的黏液比前天多了一倍,我伸手摸了一下——”
他掀開紗布,青金色的鱗片紋路在燈光下格外刺眼,鱗片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黑氣
“今天早上起來就這樣了,洗都洗不掉,醫生說查不出原因。”
眾人跟著他往地下室走,樓梯間的牆壁上滲著密密麻麻的水珠,指尖一碰,竟帶著冰碴似的涼。
地下室的燈忽明忽暗,角落裡的裂縫裡,黑褐色的黏液正緩慢地滲出來,在地麵積成一小灘,泛著青黑色的光,像凝固的血。黏液表麵還冒著細小的泡,破裂時發出“滋滋”的輕響,聞著有股鐵鏽混著腐土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