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了嗎?中央軍來了個大官,可憐咱們這些吃不飽飯的大頭兵,要給咱們全部收編到中央軍去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騙你是孫子,王大他們都拿到安家費了,安家費十塊,說是過去就先補發一個月的軍餉,頓頓白米飯管飽,三天一頓紅燒肉”
“條件這麼好,是不是過去就要讓咱們跟小鬼子玩命啊?聽說他們在市區打的挺慘的”
“來了大上海不就是跟小鬼子玩命嗎?現在玩命和等幾天玩命有啥區彆?現在去了還有錢拿,死了還有撫恤金,等咱們這邊來了小鬼子,還不是一樣要上去填戰壕?到時候死了,連個撫恤金都沒有”
“有道理,在這也是死,過去也是死,過去死能當個飽死鬼,還能給家裡留點買命錢,媽的,乾了”
像是這樣的對話,在28軍各個團營駐地裡時有發生,並且伴隨著夜色的到來快速裂變。
都是在軍中混的,誰沒幾個過命交情的戰友,在來上海這個繁榮的大城市跟小鬼子作戰時,就已經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。
聽到這種能在戰死前吃飽飯,拿到安家費的消息,自然是第一時間通知自己人。
起初隻是幾個膽子大的班長,偷偷摸摸的互相串聯。
很快,李學文播下的這顆超級病毒種子,在28軍這貧瘠而壓抑的土壤裡,以驚人的速度裂變蔓延,在底層士兵之間瘋狂傳播。
第二天天剛蒙蒙亮,在和王大提前約定好的,遠離28軍主力駐地的一處河灘廢棄磚窯旁。
李學文和蕭平波穿著原先的中校老軍裝,帶著警衛排和足足一個輜重連的卡車,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。
“老李,你覺得能從28軍拉來多少人?”
蕭平波搓著手,望著遠處依舊寂靜的土路,期待的問道。
不怪蕭平波這麼期待,實在是太缺老兵了,麵對小鬼子援軍已經登陸,中央突擊隊隨時都有可能被拉上戰場跟小鬼子硬碰硬的過招。
畢竟軍政部那麼大方的給了這麼多的德械裝備,肯定不是養著突擊隊當花瓶的。
上一個花重金打造的陸軍裝甲兵團,完全是被當成刀尖使,這會都已經半殘了。
跟小鬼子血戰的巨大壓力,在成軍開始,就一直壓在蕭平波的心頭,他太清楚一群沒有實戰經驗的新兵,麵對鬼子精銳時會是什麼下場。
因此,他對這些能從28軍拉來見過血的老兵,抱有著極大的期待。
李學文沒有立刻回答,思索一下,緩緩搖了搖頭:“不好說,我感覺三五百應該是沒問題”
“三五百啊,那也行,跟旁係部隊一個營差不多了”
蕭平波聞言,臉上並沒有閃過失望的神色,對於挖牆腳這事,蕭平波的期望值也就一個營,再多就是意外之喜了。
蕭平波的話音剛落,卡車頂棚上就傳來了負責觀察的哨兵那驚駭的聲音。
“團座,快看,人,好多人,到處都是人在往咱們這邊跑”
李學文和蕭平波猛地轉頭,順著哨兵手指的方向望去。
僅僅是一根煙的功夫,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土路儘頭處,瞬間出現了無數的黑點。
倆人對望了一眼,連忙舉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,鏡頭裡,塵土飛揚的土路上,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湧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