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小鎮已經完全活躍起來了,此刻,起碼有七位饑腸轆轆的“居民”正徘徊在附近的街道上。
“相信我,以你們的狀況,離開這間屋子的庇護,生存幾率……無限趨近於零。”
他扭頭看向父女二人,嘴角上揚,眼神沉靜如海:
“當然,你也可以賭一把,或許我所說的話都是騙你的謊言呢?”
想法被拆穿,弗蘭克斯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,青一陣,白一陣。
同時,腦海中開始不斷閃現出傑森可怕的身影。
那鮮血淋漓的大砍刀,駭人心魄的腳步聲,還有翻湧蠕動的冰冷霧氣……
很快,對屋外未知的恐懼,便取代了剛剛升起的逃跑想法。
他摟著女兒的手臂,無力收緊,身體頹然地陷進椅背。
……
不多時,牛肉與葡萄酒的醇厚香氣,便在室內彌漫。
漢尼拔將最後一道點綴著櫻桃的精致甜品,放在鋪有雪白桌布的餐桌上。
銀質餐具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光。
他從容地倒上深紅的酒液,滿上澄澈的果汁,端起高腳杯,做了個邀請的手勢。
弗蘭克斯喉結滾動,腹中饑餓感翻騰,身旁的艾米麗肚子也咕嚕作響。
他原本打定主意不碰對方的食物,但此刻意誌正被誘人的香味,迅速瓦解。
漢尼拔微笑落座,從容地切下一小塊燉肉送入口中,又抿了一口紅酒,才抬眼看向僵立的父女,嘴角帶著柔和的笑意:
“請放心用餐吧。我是不會在食物中做手腳的。那是對食材的褻瀆,更是對我廚藝的侮辱。”
弗蘭克斯掙紮片刻,最終還是沒有抵禦住誘惑,將艾米麗抱上旁邊的座位,自己則拉開椅子坐下。
他先謹慎地叉起一小塊肉,放入嘴中。
瞬間,味蕾被醇厚的肉香徹底征服。
遲疑迅速消散,揮舞刀叉的速度越來越快,幾乎是狼吞虎咽的模樣。
艾米麗也小口地吃著,臉上逐漸恢複了一點血色。
父女二人沉浸在美食中,直到最後的布丁消失在盤中,才滿足的放下刀叉。
弗蘭克斯用潔白的餐巾擦擦嘴,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牆上的掛鐘——淩晨一點半。
旁邊的艾米麗打了個哈欠。
……
漢尼拔清洗好餐具,走到弗蘭克斯麵前,“飯後需要一點運動助消化。介意陪我去散散步嗎?”
“散步?現在?”弗蘭克斯愕然抬頭,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窗外濃霧翻滾,死寂無聲,除了一絲路燈的微光外,看不到絲毫景物。
“是的,”男人肯定地點點頭,目光深邃,“我想帶你看點東西……一些真實的東西。”
他走到門邊,擰開把手,做了個不容拒絕的邀請手勢,“請放心吧,有我在,沒有任何‘居民’敢傷害你們。”
弗蘭克斯心頭一緊,想要拒絕,但看著對方臉上沉靜的微笑,不知為何,竟然生不起絲毫拒絕的勇氣。
他默默抱起困倦的女兒,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。
漢尼拔輕輕關上門,自然地攙扶住弗蘭克斯的手臂。
說來奇怪,被他扶著,膝蓋的疼痛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,隻餘一絲酸軟。
弗蘭克斯驚疑地望向對方。
漢尼拔也正看著他,臉上依然是那副溫和得體的笑容。
然而這笑容落入弗蘭克斯眼中,卻像冰冷的蛇信舔過脊背,激起一陣徹骨的寒意。
他瞬間熄滅了所有試探和反抗的心思,隻是順從地任由男人攙扶著,步入濃霧彌漫的街道。